“我想,我來,會誤了你的事。”慕容執輕輕拂了拂鬢邊散落的髮絲,“你有正事要操心,而我——我什麼都不懂,幫不上忙。如果跟你一齊進去,你豈不是還要花很多精神解釋我是誰,為何來?還要分心照顧我?而且,也會影響你們的軍心,他們——他們想必會很好奇——”她搖了搖頭,“我不希望你煩心。”說了這麼多,她的重點只是最後一句——她知道他不喜歡被人評頭論足,他喜歡安靜,而她一來,卻一定會招來好事之徒的議論,會擾了他的清靜——她不願他不悅,如此而已。
——因為不願他皺眉,所以——她可以委屈自己到這種程度,而且——她竟然甘願,即使——他並沒有要求,但是他心中一絲一毫的微微波動,她卻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願他煩心,希望他可以保持他的清靜與安寧。
——曾幾何時,她的愛,已經卑微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已經可以為了成全他的一切,而委屈自己的一切——即使,只是宣佈她的身份是他妻子——而已——她不敢有所期待,卻願意付出——不是願意這般偉大地犧牲,而是——情到深處,無可奈何,她忠於自己的心。心告訴她,願意如此——愛他——因為,只有如此地愛他,他才不會上了天,成了非人間的神佛。
他停了下來,似是有些錯愕,突然微微一怔:“執,你受了傷?”
他到現在才看見她身上有傷?慕容執又是笑笑:“一點輕傷,不要緊的。”怎麼說呢?看見他罕有的關心,她的心還是微微地暖了。
柳折眉慢慢伸出了手,微微拉開了她肩上破碎的衣裳,那傷口很深,血流未止;她臉上雖然帶笑,臉色卻是蒼白的——她本是個平常女子,本有著平常的健康臉色,本——不會和任何人動手打架。以他的經驗,自然看得出那是打鬥之傷,他甚至看得出那是蠻龍嶺範貉的摺扇傷的。
——為什麼?為了——他?
慕容執轉過了頭,躲開了他的目光。
“你傷得不輕——”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像平常的語氣,只是她卻分辨不出來是哪裡不同,只聽他說,“你不進去,那——你還可以去哪裡?”
她呆了一呆,他——是在關心她嗎?為什麼她依舊聽不出關心的意味?“我——可以——”她可以去哪裡?話說到這裡,她才知道自己真的無處可去,除了跟著他,她無處可去。
“不要胡思亂想了,”他的聲音很穩定,“你受了傷。”他說著,她這才知道,已經到了無益門的門前。
他推開了門,讓所有人都看見了她。
他這是為了什麼?因為她的傷?
她只能看見他的背影,看不見他的心。
藤萍——》鎖檀經——》無心之苦
藤萍
無心之苦
他——
他並不是傻子——
她是一個難得的妻,一個淡然女子,一個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卻甘願當做什麼也沒有做的女子。
她或許並不美,可是她卻有很淡然、很持久的——愛——
她並不尖銳,也不如何出色,更不是江湖之上許多俠女一般的巾幗英雄,可是她是不同的,她安靜得沒有聲音。
他——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愛她——他就不必如此辛苦——
如果可以愛她——
只是——
他不可以啊!
他不可以愛,不可以恨,不可以怨,不可以苦——
“師弟,記住,不可以愛任何一個人,不可以去愛任何一個人!”師姐臨死前慘淡的容顏尤似在眼前,她抓著他的手,聲嘶力竭,“蒼天啊!蒼天啊!你為什麼這樣對我?師弟,師父騙了我,也騙了你,他教我們的離相六脈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