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聽見這句話,渾身一凜,臉色驟變,顯然是被二皇子這話驚到了。
但畢竟是做過皇后、太后的人,很快,便又緩和了臉色,笑盈盈道:“承年啊,哀家的乖孫,你來這兒是做什麼呀?不會是想要將祖母給綁回去吧?”
“祖母年紀大了,被關在那梵音寺裡,實在是難受得很。”
“祖母也沒幾年好活了,就想過幾年小日子。你就唸在你我祖孫一場的情分上,放過祖母吧。”
面對突然出現的二皇子,江氏的第一反應就是,二皇子是奉命來抓她回大夏的。
她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被抓回去,面臨的恐怕不止是關進梵音寺。
江氏便一股腦說了一堆軟話,希望能拖住二皇子。
結果,她並未等來自己設想的那些答覆。
二皇子笑著搖了搖頭,道:“皇祖母,您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願意同哪個情郎私奔,那是您自己的事,孫兒啊,才不會去管呢。”
江氏聽見“情郎、私奔”這些字眼,老臉唰地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
“承年,你在說什麼啊,哀家聽不懂。哀家怎麼說,起碼是你的長輩,你怎能這樣編排哀家呢?”江氏面上雖顯出了怒色,可聲音卻有些發虛。
二皇子拉過一張凳子坐下,淡淡道:“皇奶奶啊,您不會真以為我父皇是吃素的吧?他堂堂一國之君,豈能連這些訊息都打探不到?!”
“當今大越的宰相韓烈,不就是幾十年前,大夏名震京城的韓琴師嘛!”
“皇奶奶當年同他也是轟轟烈烈過呢!奈何,你們這對有情人,終究敵不過家族勢力的操控。”
江氏這下徹底繃不住了,臉色難看至極,雙手顫抖,“你……你……”
二皇子見狀,起身倒了杯茶,遞給江氏,“皇奶奶,莫動怒,喝杯茶緩緩。”
此時,站在隔壁窗邊凝神靜聽的夏妙元,已經是驚得合不攏嘴了,【二哥也太令人意想不到了吧?】
【他竟然就趁著這次機會,和江老太婆打明牌了?】
【其實想想,這次機會倒是不錯。】
【二哥哥變聰明瞭嘛,有勇有謀!贊一個!】
江氏見二皇子並非是存心嘲弄自己,怒意小了一些。
“皇奶奶,對於您的那些陳年舊事,孫兒不想過問,其實,父皇也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就得了。”二皇子聲音溫和。
江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抬眸道:“果真如此嗎?你父皇不想抓哀家回去。”
“這還有假?我有什麼必要騙您?”二皇子誠懇地看著江氏。
江氏又問道:“那你今日來見哀家,是所為何事?”
二皇子理了理衣袍,重新坐到凳子上,緩緩道:“皇奶奶,原本呢,我並不想來見您的。您既然願意選擇這樣的生活,我們就權當不知情好了。”
“不過最近,孫兒偶然間查明瞭一件事情,事情和您關係極大,才決定見您一面的。”
江氏眉頭一皺,問道:“何事?”
二皇子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道:“您還記得當年宮宴慘案嗎?六皇叔慘死在大伯父劍下?”
江氏一聽這話,眼眶瞬間紅了,“怎會不記得,就是那場宮宴上,夏正傑殺了我的澤兒!”
“他才十七歲啊,正是意氣風發的好時候。他夏正傑,這個歹毒的,竟然一劍殺了他!”
“就算先皇偏寵澤兒,他忌憚得緊,可澤兒畢竟是他的弟弟啊!”
“表面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卻能做出弒殺兄弟的殘忍行為!他這個禽獸!偽君子!”
身為人母,對於孩子的愛,都是天然的。當年,六皇子夏正澤的死,便是江氏此生心裡最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