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中出來沒多久,秦涓被單獨叫走了,曰曰眼神示意他別慌。
小狼崽一點也不慌,倒是更擔心這位傻子世子。
和曰曰來之前同他說的一樣,是一位大人找他詳細詢問虎思斡耳朵的事。
秦涓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那位大人又問:「射殺塔塔族大將的那個孩子就是你?」
秦涓聽不出大人的語氣,他抬起頭來,看著大人的眼睛點點頭。
大人皺眉:「你為何戴著面具。」
「伊文王世子命我戴上面具,可能是覺得我之相貌不可示人。」
他既沒說自己丑也沒說自己好看,就只是單純讓別人去猜。
那大人見是伊文王世子要求的便也沒有再詢問戴面具的事,畢竟這不重要。
「那本官問你,你那日射殺古知塔塔大將,是在多少米開外?」
秦涓一怔,顯然不懂這人問這個做什麼?
秦涓仔細想了想,答道:「兩百步左右?」其實他真的不記得了,當時那麼緊迫誰在仔細算步子和米數,他大致記得的是當時距離很遠,他甚至覺得自己不可能射中。
「你的弓箭是多少磅。」
「四十五磅。」
這下反倒是讓那位大人一驚:「這麼重的弓你拉得動?」
秦涓點點頭。
那位大人將信將疑,成人男子的磅數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做到?還能將箭支射出兩百步開外的距離。
秦涓不在乎什麼軍功,他們不願意給他軍功他不會難過,他就是很討厭別人這樣將信將疑的探究目光。
是真的很討厭。
他不在乎什麼軍功,壓根就不在乎,從他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就麻木了,騎兵營裡許多一起出任務的只要活著回來的都封了大大小小的官,只有他和沐雅始終沒有。
因為他們都是奴隸,他已經習慣了。
顯然這位大人問秦涓這些並不全是因為累計軍功,他以是想搞清楚虎思斡耳朵之圍時發生了什麼,二是因為一件大案。
就在三個多月前出了一件大案,河間府的官員在近海口抓到十艘大船,已查清楚這十艘大船的來歷,宋人為主約摸一百多人,從高麗開京來的商人和工匠三十餘人,從平安京來的商人和工匠二十二人。
宋人在被北方契丹、西夏、金人與蒙人長期掐斷陸上絲綢之路後,將海上航線發展至鼎盛,開拓出來三條主航線,設立了聞名於歷史的幾個重要的市舶司。
也就是在河間府的官員受審這一批人的時候,飛來一箭,射死了一個人。
這人是一般的官員也就罷了,可這人偏偏是一個王子。
如此,河間府的官員將這一批宋人工匠押送至大都,交由大都官員徹查此事。
這位徹查大案的官員,正是問話秦涓的人,現今窩魯朵部蒙軍(原來的黑子狗軍被收編整治成窩魯朵部,即伯牙兀狐狐被流放的大營)的統領萬盧千戶,萬盧就是萬溪的乾爹。
「你說兩百步開外能射箭,那本官問你五百步開外飛來一箭能射死人嗎?」
秦涓想都沒想搖頭道:「不可能。」
五百步開外接近一千三百米遠的距離,這簡直胡扯,他在兩百步開外四十五磅的弓都已經是極限了。
即便是寧柏那麼厲害的,他姑且預計六十多磅的弓三百步開外射中敵人是寧柏的極限。
萬盧自然不認為秦涓在說謊,因為他也不相信。
可是那個王子又是死於誰之手呢,宋船上的弓箭平均四十來磅,卻射死了距離他們一千米開外的王子。
匪夷所思。
但射中王子的那一箭的箭支確實是宋人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