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的意思是讓本王把那三萬人叫交出來」
中年搖搖頭:「條約上沒有寫的東西,小的不敢。」
塔塔王眯起眼睛:「那你之前說的都是屁話」
中年低垂眼簾:「大王,城北百里土地和三萬騎兵,這肯定是無法兼得的,大王比小的更明白這一點。」
「你們生性狡猾,本王助你們大汗回大都即位,非但不感激,反倒用條約來訛詐本王,即便今日本王饒過你們,你說來日本王的將士會不會饒恕你們」塔塔王站起來,聲音抬高
顯然在官員們聽來這塔塔王是戲精附體了,他大抵是忘記了一直行劫掠之事的人是他。
中年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大王,城北雖百里地,但虎思斡耳朵城經過戰事之後百姓大量逃離,若要恢復必經幾年光景,而大都願意拿八千兩白銀作為補償,大王幾年內都不一定能從不足一百人的牧戶裡收到八千兩白銀呢。」城北百里地跑的只剩下不到百來人,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貴由以銀子填補了之前定的土地。
在長遠看來土地肯定是比銀子好。
而且也才八千兩銀子,簡直就像是在打發小孩子。
但是因為出了一件事,讓這個條件可以談下去,中年心裡清楚,但沒有說出來,這也是他能胸有成竹的重要原因
秦涓看著中年,也是突然感覺到這個中年是在盡全力幫助自己。
他甚至什麼都不用說,只要等著中年和塔塔王談清楚就行了。
塔塔王皺著眉頭看向中年問道:「你是什麼人?」
語氣中帶著惱怒。
「大王恕罪,小的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你們大汗派一個無名之輩來和本王談和談?」塔塔王的怒氣正在上揚。
「小的鄭生柏。」
塔塔王耳朵一豎,眼睛微微眯起,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
是在哪裡聽過呢……
「你這名字有點耳熟。」
「可能不怎麼好聽,所以大王才有些耳熟。」鄭生柏依然是一副平靜模樣。
「不對。」塔塔王自詡不是什麼記性差的人,他說聽過就一定是聽過。
不知沉默了多久,塔塔王突然轉過身來看向中年。
「原來是肅州府的府尹。」塔塔王勾唇一笑,「當年完顏序提攜你,所以我聽過你的名字。」
他不會記錯,所以他用一種透徹的目光看著鄭生柏,讓他無處遁形。
鄭生柏的額頭生出細細的汗珠來,似乎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讓人看到一絲惶恐。
一個由金國王公提攜起來的漢人,官至府尹。
至於為何他來了這裡,這就讓人深思了。
秦涓不知道鄭生柏和萬溪之間有怎樣的故事,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鄭生柏能成為萬溪手下的人,除去才華和能力,還有其他更直接點的原因
萬溪這人在乎利益,手底下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安排鄭生柏在虎思斡耳朵這麼多年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他一時半會猜不出來。
等等,他似乎忽略了剛才塔塔王話裡的一個人。
完顏序。
這個耳熟的名字他不會錯過,也不應該錯過。
這個闖入少年的奴奴秣赫的生命裡的男人。
秦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僅僅在這一剎那,彷彿開啟了一扇大門,通向過去的大門。
面對塔塔王的追問,鄭生柏卻只是沉默。他非常清楚,只要說錯一句話,這個毫無耐心且暴躁易怒的男人就會遷怒於他們。
他寧可磨著塔塔王的耐心,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隨便說話。
他依然保持著恭敬又沉默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