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淮之素來說話不過幾字幾句,這次對他說這麼多,秦涓更加不知所措了。
「你聽進去了沒有?」
「……」不敢吱聲,瘋狂點頭。
「行吧,出去外面好好反省。」以為還是會被留下來吃一頓的,結果被趕走了。
狼兒夾著尾巴出去,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裡面的人是一點情面都不給。
秦涓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裡呆到什麼時候,只要狐狐不放他走,他也不能動啊。
夜裡天氣冷,他穿的不多,動的發抖也不敢嗷嗷叫。
很快,房內的燈火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
此時心中更生冷意,方才的旖旎熱烈更是與此刻形成鮮明的對比。
心中的落差太大,一時半會兒讓他無法適應。
囫圇之間,天邊已魚肚白。
客棧外的駝鈴聲一陣一陣的傳來,秦涓困的厲害,眼皮都有些睜不開。
等到天亮的時候院子裡陸續有人走動,他們見秦涓仍舊坐在石階上,雖然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
天徹底亮了,秦涓已靠著一旁的柱子睡著了。
軍醫來了幾個,帶著新的藥材過來。
秦涓睡醒了已近巳時末刻,清醒以後,他看向身後的房間,見窗戶開啟,門還是掩著的,往裡頭一看,哪裡還有人影。
狐狐已經出去了。
秦涓心裡很失落,也因為吹了一晚上的冷風,頭微沉。
站起來的那剎那搖搖晃晃……
肚子是真的餓了,想去前面或者哪裡問一問有沒有吃的,可是他才走了兩步,就因為胃脘處傳來的刺痛感,疼的蹲在地上
他的爹爹是因為沒吃飯沒喝水腸子絞在一起死的,兒時奴奴帶著他的時候也會注意這一點,奴奴生氣時會餓著他,不會餓傷他的胃。
就在這時一個人站至他的面前。
在他面前落下一片陰影。
秦涓忽然間疼的沒有力氣抬頭了,直到那人柔聲細語的說道:「那別大人讓您過去。」
因為是婦人的聲音,秦涓難免會詫異,這樣的亂世裡一個女人出來辦事是很不容易的,這樣的婦人一定是能力強又有膽識的。
在這個大陰山南側,塔克拉瑪幹東北角的城池裡,一個健朗溫柔的婦人。
秦涓忍住疼痛,抬頭看向她。
慈悲的面容雖然些許蒼老,很尋常的容貌,放在人堆裡都不一定能認得出來,但就是能給人一種信服力。
這是那別枝的乳母,看不出來多大,秦涓猜測她四十五歲以上,旁人都喊她蓉姨,他便跟著旁人喊她蓉姨。
婦人說她的三個兒子跟著那別家的老家主打仗死了,那別大人憐惜她命運孤苦,留她管家。
她將秦涓帶到屋內,在外間她遞給秦涓一碗湯。
秦涓餓的不行了,接過便喝。
「你這孩子好養活,在這等一等吧,大人正在吃藥……」蓉姨說到這裡,一手輕輕捂住嘴,「是奴婢冒失了。」
她幾乎就忘記了這不只是個孩子,他還是一個五品將領。
秦涓喝完湯,沉浸在湯汁的美味裡許久,直到回過神來,才搖搖頭。
蓉姨將準備好的早膳端過來放在他的面前。
他已快餓暈過去了,見到吃的,道謝之後便開始吃。
吃了一半後發現婦人已將剩下的連著盤子一起端走了。
他懵懂而又迷茫的看著婦人。
蓉姨笑道:「將軍好久未進食,此番暴飲暴食,當心胃痛。」
秦涓明白了,眼裡的疑惑才散開。
蓉姨將茶水端上來,又看了一眼裡間。
「勞煩將軍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