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謝開過了藥,無非是內服與藥浴,又施為金針,同時問問這家專門伺候的小廝,平日都給病人做些什麼按摩,給出肯定結果:配合針石,將來病人可以倚杖行走,只是平素疏於練習,得多花些時間。
至於練習……王謝想了想,叫過病人大哥走到一旁,低聲問:“病人是否已經成家?子嗣如何?”
對方一愣:“成婚三年,生病前妻子有孕,生了一個女兒,剛過一週歲生日。”
“他可喜愛孩童?”
“挺喜歡,只是最近脾氣漸漸不好,弟妹怕嚇著女兒,不敢帶到跟前。”
“一歲的小孩子,正在學走路吧?”
“差不多。”他家大哥有些奇怪,王大夫不問病人,問起病人的女兒來,這是要做什麼?
“多將他和女兒放在一起,再加一個可靠婆子教女兒走路,其他人一律不要在場,隱在暗處看著。”王謝道,“他平日臥房多放些桌椅,邊角包上軟布氈墊之類。你們就當他第二次學步。”
“這樣,能行?”
“別小瞧了孩子和父親。”
送走這家,王謝給另兩家複診的病人重新增減了藥物,同時扎過針灸。趁著針灸的間歇,給嬰兒從頭到腳及貼身衣物又仔細檢查一番。
這一查還真查出點什麼,只有拇指大小的長命鎖鐫著精緻的壽桃落蝙蝠,金魚戲蓮花,寓意“福壽餘年”,邊緣有道髮絲般縫隙,王謝加了些力道掰開,裡面空的,卻是內壁上鐫著三個蠅頭小字:乙卯,安。
今年是丁巳年,如此瘦弱,真看不出這孩子應該兩歲了。不過連個具體生辰都沒有,一個“安”字是姓“安”還是叫“安”?亦或是隻祈求“平安”?
☆、第七章 無頭緒的頭緒
不好好照顧,這孩子活不過三天。王謝心中有些不安,看著孩子身上衣料並非極好,但裁剪精細,襁褓的料子也是舒適保暖,顏色與衣料相若,應是花了功夫搭配的,這孩子並非是被冷落之人。在襁褓送到燕華手裡之後,對方悄無聲息離開,武功不差,這家必定亦非無權無勢。加上長命鎖語焉不詳,孩子一身餘毒,一雙被剜掉的眼睛……怎麼想怎麼是個世家內部糾葛的結果。
趕緊想,趕快想,乙卯年有什麼世家大事發生?自己年輕時候只顧花天酒地了,從不關心這些,現在可吃苦頭了。未來有什麼事跟姓名有“安”之人相關麼?或者有沒有一個雙目失明的名人?那麼這個孩子是夭折了,還是默默無聞?
王謝劈里啪啦打著心裡的算盤,這孩子,留,還是不留?對方選擇往燕華懷裡塞這個孩子,是存心還是無意?
側頭,望向一旁端了藥來等結果的燕華。他可不願把燕華牽扯進來,只是……
燕華聽對方久久不語,不由擔心:“少爺,這孩子怎麼了?”
王謝拍拍他的手:“讓我想想。”
燕華微微張了張嘴,反握王謝,慢慢詢問:“雷家,或者芝夏少爺,會不會比較瞭解?”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王謝一拍大腿。對啊,他幹什麼單打獨鬥啊,又不是剛醒過來那陣子一個朋友沒有,自己記不清楚就彆強求了,雷家有些人脈,雷衍水的“蒺藜”也是助力,還有個寧芝夏,江湖上見多識廣吶!
“好燕華,你可真聰明!”要不是在廳上而是臥房,王謝敢肯定自己化身為狼,二話不說撲上去狂親。
雖然看不清這孩子面容,但也曉得究竟病成什麼樣,手裡摩挲那個長命鎖時,因為字是凹進去的陰文,燕華細細分辨,很容易讀出來。
他想他明白王謝的顧慮,突如其來的襁褓,手感舒適的布料,語焉不詳的生日,加上重病,再加上來去如風不容拒絕的態度。
不管對方是不是故意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