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說,”景天帝回身,面上淡淡含笑,波瀾不驚地說,“朕說叫你即日啟程,代天子巡邊。”龍睛輕轉,卻牢牢地望著春山,“這回,你可是聽清楚了?”忽而一笑,“或者,皇弟你並不是沒聽清,而只是不大相信吧?”
這下正是說中了春山的心中所想。
“可是……”這真如晴天霹靂,春山的心頭冰涼,聽得沒錯,何況天子又重複了一遍,這時侯裝傻充愣明顯不合適,而且這口吻聽起來有些強硬,不至於沒有轉換餘地吧……雖然說金口玉言,然而……不不不。
他不由地急了,張口說道,“怎地忽然要讓臣弟去巡邊?邊境不是好端端的麼,前幾日巡邊將軍才離開皇都,怎地這麼快就想……”
“怎麼,皇弟你不願?”景天帝長眉軒然一挑,說,“邊境之重要,皇弟心頭也知道吧,每年巡邊將軍都會回皇都來述職一番,然歷來也有帝王親臨邊境為將士打氣的,也是時候這般做了,本來是要朕親自去的,不過……皇弟你知道,靖兒最近出了事,朕不想就這麼忽然離了他身邊,他還是個小孩子,需要朕的照顧,而皇弟你是朕最為親近的人。又是朝廷可靠的皇族重臣,讓你代朕前去,於情於理都無可挑剔,反正你最近在皇都內也無事,不是麼?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漠北那一帶雖然有些荒涼。你又是自小嬌生慣養的性子,吃苦是免不了的了,然而也是時候叫你知道一些民間疾苦了,你前些日子不是也喜歡微服私行麼?呵呵,這次朕給你這機會,還以為你定會很高興呢。”
春山呆若木雞,聽著景天帝滔滔不絕,口若懸河地說。說地的確都是很好很有道理。辯駁的他也啞口無言,從朝廷安危說到他個人身上,環環相扣,多麼正確英明。
“朕前日還聽說,漠北大將在皇都的時候,皇弟你還特意送了一個人才到他麾下,本來朕正在猶豫躊躇,關於天子巡邊一事,聽了人說起這件事,才定下心來。”他溫和地說著,眉眼間也是溫情一片。說著說著,邁步下了臺階,向著春山身邊走過來,“怎樣,我的皇弟,你的皇兄給你安排地這差事,你可滿意?”
春山沉默,心頭如被強行塞了亂麻一片,擠擠挨挨地。十分痛苦。
景天帝在他身前略略站定。忽然又身形一晃,走過他身邊。站到了他的身側。
春山低頭,望見夕照透過殿門傳進來,照的君王的身影長長,拖延好大一片陰影,壓得他眼前發黑。
“你不說話,朕可就當你同意了。”景天帝說。
春山身子一抖,立刻轉身:“皇兄!”
景天帝略略轉頭,含笑看他:“怎麼,可有話說?”
春山望著他深沉雙眸,黑白分明的龍睛背後,顯而易見藏著莫名的波瀾,他對上這兄長兼帝王的而眼睛,竟情不自禁地覺得一股寒意自他身上透出,將他籠罩包圍在內,差些些便打一個寒顫。
“皇兄,”春山略略低頭,避開君王的目光注視,將心一橫說道,“漠北距離皇都,一來一去起碼都要半個多將近一月時日,若是代替天子巡邊,大小事務,恐怕起碼要拖延幾個月,皇兄,臣弟自小沒有離開過皇都,沒離開過皇兄身邊……”
聲音逐漸地低了下去,隱約帶一絲顫抖,如懼怕。
“朕知道,”景天帝嘆了一聲,慢慢伸手,按在了春山肩頭,輕輕地用力,“朕知道你心底所想,你不願離了朕身邊是不是,朕心底何嘗想你離開?你畢竟也是朕唯一地骨肉兄弟,然而,玉不琢,不成器,總讓你在皇都之中荒廢時日,到何時才是個頭?索性硬下心腸將你推出去,歷練一番也是好地。嗯……危險是絕對不會有的,漠北條件雖艱苦,只是給你一個經歷的環境罷了,你也不要心生寒意,你是皇族血脈,骨子裡也不是吃不了苦的性兒,何況,又不是讓你永遠呆在那裡,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