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聲音從我左耳邊傳來,我懶洋洋地扭過頭,是“花瓶”。“花瓶”正並排躺在我身側,眯縫著眼望著藍天,她的聲音中散發著懶惰而頹廢的氣息,“你看這天多藍,如果我們就這麼死在這兒,是不是也挺好的。”我淡然地笑了笑便坐起身,鄭綱正在不遠處背對著我們,看姿勢像是在尿尿,但他兩腿之間卻不見有液體落到地面上。我正看得愣神,另一側的歐陽咯咯笑了起來,他拍了拍我,讓我向身後看去。我剛轉過身便看見躺在那裡的包爺,頭頂上空還用火把杆和背心撐起一個臨時的小遮陽傘擋住他的頭部,腦門上蓋著一塊毛巾,上面清晰可見新染上的黃色斑狀紋路。經過休息後的我腦袋運轉得還算可以,心想該不會是尿吧。
很快,已經繫好腰帶走過來的鄭綱證明了這一點,他手裡提著一塊還在往下滴“水”冒著熱氣的毛巾。似乎所有行為都沒有避諱身邊有“花瓶”這麼一個女人存在,似乎在這野外環境中,人的動物性比社會性要更加顯然。我的鼻孔裡隨即便被尿液的騷味灌滿,“花瓶”更是煩之又煩地捏著兩個鼻孔。歐陽用兩根指頭把包爺頭頂上的乾毛巾捏了起來,鄭綱咧嘴笑話他道:“你小子,自己尿過的也嫌髒?”隨後就把那溼漉漉的毛巾搭在了包爺的腦門上。一滴橙黃色液體順著包爺的鼻翼一直下滑,我的目光鎖定在那滴液體上,那液體像是溜滑梯一般一直滑到了包爺腮幫的一端,隨後停了一下,又繼續滑下去,直接滑進了包爺的嘴裡。包爺像是如獲珍饈美味似的砸吧了幾下嘴。
原來包爺一直在發高燒,他們是用這個辦法來緩解包爺的狀況。我想都沒想就發問:“用尿液有特殊作用?用水不行嗎?”
歐陽拎起已經匯總到一個小書包裡的物資,放在我面前說:“這是我們目前剩下的全部家當嘍。”那語氣,大有一番苦中作樂的感覺。
我開啟一看,兩包半斤重的壓縮餅乾,一小瓶330毫升規格的礦泉水。我看那餅乾感覺怪怪的,仔細一看才注意到原來餅乾袋上中間位置沾了一圈毛髮,是那種短而彎曲的毛,基本可以確定是腿毛。歐陽在一旁淡定地說:“多虧鄭綱有準備,在大腿上綁了這兩包。”我看了看那礦泉水,上面沒有腿毛,但我們來前清點過物品,買的都是500毫升規格的礦泉水,並沒有這種小瓶裝的,“那這上面怎麼沒腿毛?這是綁在哪兒的?”
歐陽用眼睛瞄了一下鄭綱,似乎在確定此時鄭綱沒往這邊看,然後引著我的視線,用手指了指鄭綱褲襠的位置。我看著鄭綱那寬鬆的肥褲子——那墜得很長的日式褲襠——趕緊把手裡的礦泉水丟在了一邊。我忍不住啊了一嗓子,問他道:“把這東西藏那兒幹嗎?”
歐陽趕忙把食指放在嘴邊提示我別這麼大動靜。我看見鄭綱已經聽見並且循聲轉過身朝這邊走了過來,歐陽立即彈跳起來擋在我前面,走上前要攔下鄭綱:“鄭綱鄭綱,開玩笑開玩笑,別動氣……”我心裡還真有點害怕,這麼個大坨子要是揍我一頓,非把我揍扁了不可。我出於抵抗意識也站起身來。
鄭綱卻笑著說:“動哪門子的氣,我給你們分析分析現在的形勢。”隨後便席地坐了下來。我還是忍不住朝著他那褲襠處看去,這傢伙不會是在練什麼邪門功夫吧,把礦泉水藏在那兒,甚至是綁在那兒……
鄭綱見我一臉疑惑,衝我笑了笑,站起身,解開腰帶,脫掉褲子。“花瓶”嗷地叫了一嗓子,把臉調轉了過去。
褲子和內褲之間有一個用紗布縫製而成的小兜子,他伸手拿起那瓶礦泉水塞了進去,指著自己的私處說:“我這東西不久前出門時被蛇咬了一口,怕發炎,得裝涼的礦泉水瓶保持這兒的溫度。”隨後又抽出那一小瓶礦泉水扔在地上,“快癒合了,先緊著大夥兒喝水問題。”
我有些慚愧地看了看他,說了聲對不起。鄭綱爽朗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