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用黑布弄出了一個棚子。這種工作,在土葬遷墳什麼的時候是經常要用到的,所以堂弟狠熟練就弄好了。
然後就是挖開那土了。那對夫婦,為了不讓人家知道那個孩子埋在這裡,把地鋪得平平的。加上又有一段時間了,上面都長草了。那麼丟出來的孩子,也別指望著能有棺材什麼的。堂弟挖得很小心,就怕一鋤頭砸下去,把那孩子的小身體都砸成兩截了。
鋤頭碰到東西之後,他就放下鋤頭,用樹枝挖。
小徒弟看著這樣,也進了棚子裡去幫忙了。
半個小時之後,一個布包被扯出來了。那布已經沁著土的顏色了。堂弟把那布包放在了地面上,用樹枝挑開了布,裡面的東西,露了出來。
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骨頭根根分明著,還有著一些筋在連線著。很小,縮成一團,一個手掌都能托起來了。
就算是小,但是也能看清楚頭手腳的了。
堂弟低聲道:“我是來幫你看看你頭上的那針頭的,不要怪罪。”他看向了那小小的頭骨。黑布下,光線比較昏暗,但是總不能直接把人家抱太陽下去吧。他就直接用手去摸那頭骨,我倒吸口冷氣,第一個念頭就是:“一會我開車,他就塞後面的空地方去。連座都不用給了。”
堂弟還在摸著,李叔就說道:“囟門!”
堂弟愣了一下,就朝著囟門摸去。那裡的頭骨還有著很大的空隙,但是堂弟也摸出了一個針頭。就是打針的那種針頭啊。|i^
小徒弟問道:“怎麼針頭在這裡?”
堂弟也說道:“看來是他們在肚臍下給雲香精的時候,這個針頭斷在了裡面。”
“不是的。”我說道,“就算是打在肚子上,針頭斷裡面,也會留在媽媽的身上,不會是在這裡。五個月的胎兒,流產下來,已經會動了。有可能是那家人看著孩子在動,害怕就乾脆從囟門打點東西進去。不用什麼藥,就那雲香精,就能讓孩子馬上就不能動。”雖然說五個月的孩子流產下來,就這樣是養不活的。但是在國外就有過五個月流產了放在保溫箱裡,給孩子創造一個類似子宮的環境,他還是活了下來的。
我知道這些是因為我媽媽跟我說過。我出生的時候,身體不好,剛出月子就整天跑醫院的。那時候,計劃生育還是實行強硬的手段。有些人家瞞著第二胎,第三胎的,就會有計生局的人,抓人去醫院直接坐引產的。有時候四五月的孩子引產下來,都能動了。護士就會用孩子的囟門打點藥進去,算是給孩子安樂死了。我不知道,對這樣是四五個月流產的胎兒這麼做,國家的法律是怎麼算的。但是在那個年代這都是真實的事情啊。
那家人既然能用雲香精和針筒給那神經病女人做引產,那麼她肯定也知道從孩子的囟門打針進去的辦法。
李叔也說道:“以前,聽農村的女人說過,流產的孩子從囟門打針的。我也是猜的,讓你去看它囟門,還真找到啊。這真是造孽啊。”
堂弟看看那枕頭,重新包好那孩子,問道:“現在怎麼辦?”
我驚得都愣住了。他把人家挖出來了,才問現在怎麼辦?
李叔說道:“按計劃,換地方葬了。還能怎麼辦?”
沒有棺材,就是這麼個布包,要挖坑還是比較容易的。只是……誰拿呢?我反應很快的就拿傘了。黑傘啊。我們剛才買了的。拿傘的就肯定不用拿那孩子了。李叔是轉身就走,他是老前輩啊,還是有徒弟在的老前輩啊。這種事情自然不用他的。
堂弟拎著鋤頭就走,那小徒弟是反應最慢的一個,看著那地上的布包嚷著:“喂喂,零子,剛才你都摸過來了你就直接拿著吧。”
“這不行的,你還想著不用摸啊。快點!”
我撐著傘,對著小徒弟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