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能浮現出更多的東西,他想從中知道這一枚銅幣是怎麼從古羅馬來到紐約州紐卡塞市一個浴盆裡的。因此他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承受那恐怖與痛苦的旋卷震撼。
流血和死亡的可怕形象立即開始消退。接著,空氣中出現了顯著的變化。他的起居室的氣氛好象潮溼沉重起來,隱約帶上了一種野獸的臭味。
突然,象是鎂燈一閃,他閉上的眼簾後面浮出了珍妮弗·奧爾遜的形象。那幻像轉瞬即逝,但大衛卻看到她的臉完全沐浴在一片淡紅色的光裡。她瞪著眼睛,帶著驚惶的神色,大張開嘴,喘著氣。
大衛吃了一驚,睜開雙眼。發現屋子一切正常,那座十八世紀的老鍾仍在壁爐架上慢條斯理地嘀嗒著,甚至他手上那痠痛、燒灼之感也消失了。他鬆開了手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他手內空空如也!那枚銅古幣已經不翼而飛!
5 惡夢、炸雷、電鈴
一個多小時之後,大衛仍坐在起居室臥榻上。他雖已精疲力竭,但卻滿腹疑雲,一腔煩亂,無法入睡。
古幣在他掌心裡不知不覺突然消失,使他大為震驚和惶惑不安。難道自己的指頭曾不自覺地張開過?大衛趕忙先在沙法墊下尋找,沒有;又揭開阿巴松地毯,也沒有。他走進廚房,倒了一杯威士忌酒,想喝杯酒定定神再說。可是那錢怎麼會不翼而飛?那陣濃烈的野獸臭味又是怎麼回事?他百思不解!
於是,他走進圖書室,希望從自己的藏書裡的某本書中能幫助他解開這個疑團。但是翻了半天也一無所獲。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邊喝邊苦思苦想。壁爐架上的鐘指到一點半,他心裡的疑團仍然一個也沒有解開。而兩杯威士忌下肚倒使他有了些醉意。他感到倦怠,便換上睡衣,鑽進了被窩。
他在床上又躺了十來分鐘,慢慢地閉上眼睛,他不知不覺地開始做起夢來。
也是夜裡,天黑沉沉的,他好象站在鄉下某地的大路邊上。他的前面是一大片向遠方延伸的荒涼的不毛之地。這時大衛驚訝地發現有什麼東西衝破沙石地,往地面上冒了出來。接著,大片大片的泥土翻開了,崩散了,從一個房頂上滑了下去。一座房屋正從地底升起!漸漸地看清那是一幢新上過藍色油漆的兩層樓的建築。有煙囪,有前門廊。但是,那屋子沒有護壁板,而是滿身鱗甲,象條大爬蟲;一堵牆上還鑲著一隻碩大無朋的昆蟲的複眼,直勾勾地望著他。直把大衛看得目瞪口呆。
這時,大衛看到地基周圍的土地開始流起血來。驀地一聲驚雷傳來,大雨嘩嘩而下,似乎要想沖走血跡。但是,房屋還在向上生長,石塊還在從礫石質的地面往外冒,還在叭噠、叭噠往下落。血流得更快了,從水泥地基上淋漓洶湧地往外流。
屋子完全冒出了地面,地基下再也不是泥土,而是人的血肉之軀。鮮血從屋基的洞裡往外噴射,滔滔不絕地漫過大路往大衛流來。他駭得拉開嗓門叫喊,但是叫不出聲來。他感到空氣沉重而潮溼;他感到窒悶,他似乎感到有什麼東西纏著他的脖子。他扯開喉嚨大叫,卻一點聲音也聽不見……
他突然醒了過來!但他仍然聽見遠處隱約的雷鳴。他的身後又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巨大的響聲。
大衛翻了個身,望了望床前的鐘,已是星期五凌晨四點過了。他開啟寢室的燈,起床往窗外望去。樓下的街道閃著雨水的光。又聽見遠處隱約傳來的雷聲。很顯然這城市剛經受了早春的雷雨的襲擊,他在睡夢裡聽見的便是這個。
於是大衛明白了那砰砰之聲是一牆之隔的鄰居雅各布斯夫婦敲牆壁的聲音,他明白準是夢魘時他曾大喊大叫,雖然自己沒聽見,其實已經叫出了聲音。吵醒了鄰居。
大衛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又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