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這人腰間明明就圍著一條毛巾,還好意思表現得她能佔他多少便宜似的。
“很好玩?”
梨香的視線重新回到他臉上。青年聲音如常,連神色都恢復了平時的模樣。這麼快?梨香不禁暗暗惋惜。
青年像是知曉她不會真的亂來,解除了剛才嚴陣以待的戒備,無神地眨眨眼睛,說:“看我無奈和困擾,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每次遇上她,他的無奈總會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來。他一直不知道,原來自己體內的無奈有那麼多,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可是,到底在無可奈何些什麼呢?是因為忌憚她的身份地位而無奈嗎?是因為厭煩她的任性妄為而無奈嗎?青年拒絕深想。因為啊,如果發現自己無奈的都不是這些——那將會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不能探究。千萬不能探究。
女孩子輕輕柔柔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很困擾嗎?”
那麼輕,那麼柔,與她平日裡高高傲傲的飛揚風采格格不入。她的大眼睛裡一定是住著一顆星辰,在專注看著某個人的時候會發出令人心悸的亮光。
走南闖北、奔波於各國二十年,見過不可勝數的、形形□□的人,始終覺得只有她的眼睛是唯一的絕色。
只是啊,這一雙眼睛,這些年來為什麼非要固執地緊盯著他呢?
他並沒有什麼值得被人如此專注地緊盯著才對啊。
“與其說是困擾……”他斟酌著用詞,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最終認命地放棄,“不,確實是困擾。”
她靜靜地聽他說。
“公主,你已經成為大人了,不用我解釋,也一定知道年少時的喜歡是什麼了,對嗎?”
她點點頭。她早就知道了,十五歲那年喜歡卡卡西,與喜歡寵物貓桃子、喜歡秋田犬紅豆冰是一樣的。
“所以啊,你應該把目光放在與你生長、生活環境相當的人身上,一定會發現有其他人比我更適合你、更能吸引你。”
他這副苦口婆心的口吻,十分像秀德,只是比秀德更多了幾分耐心。
身為旗木家的獨子,卡卡西從來沒有機會體驗血脈相連的手足情是何種感受。他在心中設想了一下,如果他有一個如梨香這樣的妹妹,大概也會跟她說這番話吧。
梨香很有耐心地聽完他的話,然而重點似乎抓錯了:“應該?”她輕聲重複著最能引起她注意的一詞。
梨香,你是一國公主,應該……
你是女孩子,也已經不小了,應該……
作為火之國大名繼承人,我應該……
作為你兄長,我應該……
…………
秀德的話語如潮水般在她腦海裡翻來覆去。她的父母並不是會堅守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的人,然而她的兄長秀德卻是。她從未見過比秀德更循規蹈矩、嚴於律己的人了。
卡卡西並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但他和秀德一樣,堅守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比如,他最好的兩個朋友——帶土和琳,都是因他而死的,他應該用自己的一生來贖罪,那樣等他死後才有臉去見他們。
他應該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老師波風水門用性命守護下來的木葉村。
他應該勸導這位公主不要再用這種明亮而專注的目光看著他,因為一切都是徒勞,自來也大人說,浪費女孩子的青春是一種不可饒恕的罪過。
卡卡西堅定地頷首:“應該。”
梨香的心中突然燃起一簇莫名的火氣,說不清是什麼,可能單純是青年此刻的神色令她感覺十分不順眼。
“啪——!”女孩子白嫩的雙手猛地往青年的左右臉頰重重一拍。
饒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