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走上了一條奇怪的不歸路。老老實實在床上滾的次數屈指可數,其他的時間不是以天為被就是以地為席,樹啊水啊石頭啊各種場景都被解鎖過,真正實現了人與天地之間的大和諧。
蕭子白聽了毫不羞愧,反而說:“我們可以買個山野面積大些的洞天。”
差點被唐臨又一次踹到水裡去。
在這樹林裡吃了頓賠罪用的烤兔子後,兩人這才重新啟程,往樂浪府的方向走。
上一次他們走這條路的日子彷彿猶在眼前,然而時光早就流轉,一停一走就是七十年。路邊的草屋頹圮了,原本是草坪的地方長起了一片樹林,大片的湖泊縮小了許多,他們曾滾過床單的一塊巨石已經消失,原地只剩下了亂長的野草。
“我以為至少這石頭還會在。”唐臨忍不住說,蕭子白握緊了他的手,語氣輕快地道:“石頭不在沒關係啊,反正我在。”
唐臨抿了抿唇,用力地反握了回去。
七十年,他們從金丹到元嬰,樂浪府所在的中原地區已經換過了四任皇帝。一路上經過的村落不少,唐臨卻一個也沒敢進去。
妖族的記憶很好,那些村落裡他們曾經見過的面孔還印在唐臨的腦海裡,如今村落還依稀,人卻早已非昨日。蕭子白半路上去了個凡人集市,想買兩支糖葫蘆哄唐臨開心,卻發現賣糖葫蘆的老翁是他們當年經過時,曾送過支糖葫蘆的稚童。
雖不至滄海桑田,卻已是物是人非。
“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修真者都不喜歡接觸凡人了。”唐臨捏著那支糖葫蘆苦笑起來:“不是因為清高自詡或者目下絕塵,只是因為……太快了。”
“七十年啊。”他嘆息。凡人的時間相對於修真者來說太快了,一眨眼出生,再一眨眼老去,你只是閉了個關的功夫,曾經遇見過的人就已經換過了一批。蕭子白沉默片刻,咬了口唐臨手上的那支糖葫蘆,嚼了嚼品評道:“但糖葫蘆的味道還是沒有一點進步。”
“你還想要什麼進步?”唐臨啼笑皆非:“不過是糖葫蘆罷了,難道還能做出什麼花兒來。”
蕭子白順勢打岔,一本正經道:“也許真的可以在糖稀里澆上朵花呢?我知道有些花是能吃的,澆上糖稀後不說酸酸甜甜,至少是甜滋滋的啊,看著也好看,為什麼沒有人這麼做呢?”
“那樣是吃糖還是吃花啊……”唐臨搖頭笑,但他的思路確實是被蕭子白成功地岔開了,滿腦子想著澆上糖稀的花,之前的感觸被徹底地遺忘在了一邊。饒是如此,蕭子白還是擔心他接下來又看見什麼觸景生情的事情,好說歹說地帶著唐臨改換了道路在天上飛,直接飛到了樂浪府城的界碑範圍外。
七十年的時間對於凡人來說差不多已是一生,但對於樂浪府裡的那隻怪魚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唐臨和蕭子白這兩個從它手裡搶走了貓妖、衝它挑釁還逃出生天的小輩,它一定記得牢牢的。
兩個人繞著樂浪府城的範圍走了一圈,都認為一進去就會被那怪魚發現。倆人商量一下,乾脆在樂浪府外層層佈設了陣法機關,又跑去仙家集市買了些陣盤傀儡之類,準備充分了後,才由速度更快的唐臨全副武裝,一腳踏入了樂浪府城的範圍。
那一刻突地天搖地顫。
大地深處傳來耳熟的咯啷啷巨響,伴隨著怒吼咆哮,彷彿有隻渾身披滿枷鎖的怪獸在地下掙扎。
樂浪府中滿城的胭脂鋪子與西城花樓都還在,其中的人卻已經換過了一茬。那些粉紅燈籠隨著地震與怒吼一起顫抖起來時,還隱隱約約能聽見一些老人的嘶喊:“是怪物啊——真的是怪物!我曾經見過的!原來不是夢……我曾經見過的!”在人們驚呼和哭叫聲中,點點粉色光華蜂擁著飛往高空,陽光下魚身蛟尾的怪物漸漸成形。
它低下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