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從陣法裡出來,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樣子?頭髮全白,身上滿是血跡,連修為都一下子降成了凡人。”蕭子白低垂著眼睫,手慢慢地攥成了拳:“我當時真的,差點瘋了。”
唐臨心中有些愧疚,但還是勸道:“其實我並沒有受什麼傷。”唐臨本來想說“沒有受傷”,但想起肩膀上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就把這句話嚥了回去。蕭子白聽了,神情變得有些冷淡:“別說你本來就受了傷,就算你根本沒有受傷,終究是被他們逼到這個地步的,我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總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可是真的沒有必要……”唐臨還想再勸,蕭子白卻只是輕輕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
他抬頭看著唐臨,低聲問他:“你代換過來想一想,如果今天從陣法裡走出來的是你,頭髮全白元嬰爆碎的人是我,好端端的一個元嬰修士一下子被人逼成了凡人,滿身鮮血臉色蒼白地站在你面前,你會怎麼做?”
蕭子白質問唐臨,唐臨聽到後不由默然;他知道,如果換成受傷的人是蕭子白,他的反應只可能會更激烈。
但即使如此,唐臨還是沒有說話:他依舊不希望蕭子白以身犯險。
這世界的主角可沒有什麼特殊光環,今天的那片劍雨如果落在實處,恐怕蕭子白立刻就會成為修真界公敵,說不定還會落一個“三千世界最大魔頭”的名聲。
他自己本來就是“滅世之妖”,要是蕭子白也變成了什麼“滅世之魔”,他們倆恐怕是跳進什麼水裡都洗不清楚了。
蕭子白感應到唐臨的想法,不由得輕笑起來:“真要那樣的話反而正好。大家都說妖魔妖魔,你做了那個妖,我就去做那個魔,我們在一起豈不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可是你是正道啊。”唐臨緩緩說。
蕭子白是正道精英,天縱英才,合該站在世界之巔。原文裡若不是因為那個“阿玄”,蕭子白又如何會慘死在墮淵?如果此時唐臨再經歷一次心魔,看見的恐怕就會是蕭子白的死——他一直擔心有朝一日他們會重蹈覆轍。
“正道如何?魔道如何?”蕭子白反問:“你以為我的道是什麼?”
“我和你說過那麼多那麼多次,恐怕你一直都沒有相信過,只以為我說的是情話吧。”蕭子白的聲音幾近於嘆息:“我不否認那是情話,但什麼時候有人告訴過你,情話就不可能是真的?”
唐臨的呼吸一滯,他望著蕭子白,而蕭子白慢慢抱緊了他,將臉貼在了他垂落在胸前的發上:“我跟你說過啊,說過很多次很多次。”
“我的道啊,不是天,不是地,而是你——唐臨。”
蕭子白輕輕地說,唐臨低下頭,頭髮便隨之落在了他的肩上,那頭髮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即使髮色已經完全變白,唐臨看上去依舊有種光芒四射的美,但那白髮逶迤著披在吉服上,總讓人感到一股難言的悲涼。
伸手緩緩捋過唐臨的長髮,蕭子白的聲音有些發抖:“我聽他們說,你的元嬰碎了。是不是很疼?”
唐臨拍了拍他,輕笑著說:“才不疼呢——傻蛋,你忘了我的元嬰是怎麼來的了嗎?當初你可是催著我連換了三個。”
唐臨的話裡帶著調笑,蕭子白卻並沒聽清,他將頭埋在唐臨的髮間,還在自責地說著:“早知道我應該陪你站在一起的,緊緊拉著你的手才好。那樣不管那陣法有沒有把我們攝進去,我們總都還是在一起的,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一起面對……”
“蕭子白。”唐臨打斷了他的話,嘆了口氣說:“你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我們當初做那事兒的時候,我換過幾次元嬰?正常的元嬰能這麼換嗎?”
蕭子白愣住了,他慢慢抬起頭,嘴巴一點點地張大,唐臨看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