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瀧清流默默陪伴著她,帶著那個犬妖的氣息,足以喝退一些居心不良的妖怪。背上的箭筒中,也有一支特別的箭矢,帶著所有巫女們靈力的加持。破魔時,即使不再加註任何靈力,這支箭矢也足以為一些大妖怪帶來重創了。感受著背上沉甸甸的分量,菡的心中一片溫暖祥和,似乎大家剛剛還在一起打磨製作共同的箭矢,而她也一一為其他巫女們的箭支賦予更強的靈力。
即使是初春,雪尚未完全化開的鄉野也依然是空曠而孤寂的。抬眼望去,一片茫茫白色。但在這篇白雪之下,依稀也可見赤色的土壤。周圍是稀稀落落的樹木,樹幹纖細而脆弱,雖然仍是一片蕭條,但是在枝頭也隱隱可見翠色的芽苞。或許再過幾天,雪融之時,這些樹上就覆滿了綠意呢。
遠處隱隱可見矮小的農舍。雖然屋頂仍蓋著薄薄一層白雪,但是屋門前的空地上卻已經被勤勞的人們清掃的乾乾淨淨了。冬天下雪時,大學將麥垛完全遮蓋住了,而現在在農戶們拍打整理之後,麥垛又清晰可見了。而遠處的高山上,積雪的力量則尚未褪去,仍然厚厚的包裹著。
菡在寂靜無聲的路上不緊不慢地行走,突然看見路邊有一個要化不化的雪人,原來插在它白白胖胖身體上的兩支樹枝已經歪歪斜斜了,她走過去,將白兔放在雪人邊上,為小雪人插好它的兩隻枯枝手臂。退後一步稍微打量,滿意的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覺得小雪人缺了些什麼,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摘下了自己的斗笠,為它戴好,繫好束帶,這才覺得無一不美了。
不遠處,有一個農家少年,看著巫女裝束的女孩,安靜地雪人玩耍,最後露出了可愛的笑顏。雖然是神聖的巫女大人,但是看起來比他們村子所屬的城主的女兒還要美麗。等小巫女抬起頭時,少年突然不好意思極了,害羞地逃回屋內。等他鼓起勇氣,拿著家裡存下來作為過冬食用的珍貴蘿蔔出來,想奉給小巫女時,外面的雪地上已經空無一人了,遠處隱隱可見一個小小的披著蓑衣的背影漸漸遠去。小雪人歪著腦袋無言地打量著他,他放下蘿蔔,走了過去,拿下了小巫女給雪人帶上的斗笠,不知為何,輕輕嘆了口氣。
菡在發現有人時,看那個人呆在那邊,以為是在介意她亂動了別人的雪人,結果還沒道歉動,那個人就回去了。菡想了想,抱起白兔,也悄悄離開了,只把斗笠留在那邊,作為道歉的禮物。
寺院中的大家,雖然彼此都關懷體貼,但是都有一種超越年齡的成熟。
這個時代催促所有人和孩子儘快成長,成長到足以活下去。或躲避戰亂,或迎刃而上。
菡本來是沒有感覺的,對她而言,只有在最初面對充滿敵意的眾多妖怪時才有懼怕的感覺,但是她現在已經不畏懼了。緊貼著胸口的符紙掩蓋了她非人的身份,手中的弓箭給了她自我保護的能力。她在清守院的庇護下安靜而從容的學習成長著。然而,身邊的大家,似乎總是在懼怕,或許是因為過往痛苦的經歷,夜半的驚醒和隱隱綽綽的啜泣,於是巫女們都在毫不懈怠地充實著自己。弓箭練習到指尖磨破生出厚繭,符咒寫到毛筆禿毛乃至用手指以清水練習,指尖的傷口還未癒合,新的創傷已經添上。在這種環境下,菡所能做的,也就是和大家一起勤奮練習了。
天氣漸暗,不知不覺已經夕陽西下了,天邊的白雲也被染上了橙色黃色。
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天。
她並不覺得非常疲憊,或許如犬妖所說,她本就並非人類,所以只是一天不食也沒關係。不過,在看到樹梢上潔淨的白雪時,她也會收集在竹筒中作解渴用。
在露宿野外和借宿之間稍微猶豫了下,還是被晦暗陰冷的夜晚打敗,決定向周圍的人家去借宿了。巫女的姐姐們有告訴她,一般人是不會拒絕巫女的借宿請求的,但是她看起來尚小,所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