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白小仙根本就無法不去了。其實她不想去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擔心季沉也在,不想吃季沉那眼刀子,也不知楚嬌有沒有好好安慰季沉那顆被自己傷害的「少男心」?
也許季沉未必在吧。抱著這樣的想法,白小仙還是和哥哥一起去到了西棠廳。
一到西棠廳,就聽到了熱熱鬧鬧的唱戲,還唱的是《穆桂英掛帥》,花旦頭戴插翎鳳冠,紅披蟒袍,手上執彩旗拿利劍,英姿颯爽,唱功了得,這一唱正是華彩之段,赤膽忠心,叫圍著西棠廳的家人都紛紛鼓掌叫好。
白小仙陪著哥哥穿過人群,來到前一排,見到了自家爹爹正陪著謝國公坐在一起看戲,臉上笑容不斷,只不過她的目光卻一瞬穿過了這兩人,落在了謝國公身邊長身玉立的青衣少年身上。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下午了,季沉會陪著謝國公一起來看戲?
「爹爹。李老爺。」白興元笑著見禮。
白小仙也垂下眉目,道:「爹爹,李老爺。」
「坐吧。」倒是謝國公先開口了。白父也點點頭。白小仙這才和白興元兩人落坐在他們後面一排,她坐下的時候,也發覺到了一道視線淡淡地從自己身上掃過,頓了一下,白小仙都能肯定這就是季沉的目光。
她淡定地坐下去,反正大家都在,季沉又不能吃了她。她有什麼好怕的。
她這對比早上一點侷促都沒有,並且無比淡定的樣子落在了站著的青衣少年眼中,他微微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那雙幽潭般的眼睛很快便移開了的視線。
臺上的生旦淨醜唱著熱鬧的戲,白興元也時不時地向自家妹妹點評幾句,也不知時不時早上把羞怯都用盡了,到這個時候,季沉就站在自己的前面,她都能視若無睹地和哥哥小聲地談笑。
也許是心境變了,這些戲她是看得聽得越來越喜歡了。
季沉聽著他們兄妹小聲的談話,不動聲色地全部納入心中,少女那輕愜的聲音,帶著歡心的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那含著笑的眉眼,那或嗔或喜的樣子,是他從未看過的。
她在家人面前是……這樣的嗎?
季沉若有所思,甚至想要對她更多一些瞭解,他無視所有的喧囂,滿心都是她一個人的聲音。
為什麼要點《目連救母》?他想不透徹,甚至無法從她的面容之中看出微些答案。
她越是笑,心中某處就愈是生了一種想要毀滅的惡念。他甚至忍不住在心裡狠狠地道:「不許笑。」
或許,另外一個聲音是在說,不許對別人笑。
「季沉?」一道聲音見他拉扯到現實世界中,季沉猛然收回自己那些奇怪的情緒,看向喊著自己的聲音。
站在樹邊的赫然便是楚嬌,她趁著臺上戲正演得熱鬧,有些擔憂地看向捏著拳整個人都一副低沉情緒的青衣少年,當他猛然抬頭,那雙狹長的鳳眸像鷹聿般陰狠地鎖定了她的時候,楚嬌還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她還是沒忍住,找了個小丫鬟幫自己傳話。
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當然被白小仙留意到了,只是正逢臺上唱到高潮時,滿場都是叫彩,那小丫鬟和季沉說了什麼話倒沒聽清楚,季沉臉上那愈發冷靜從容的樣子倒是讓她覺得奇怪。
就見季沉朝謝國公說了什麼,就走開了。而那樹邊的楚嬌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難道是約了見面去?
白小仙一頭糊水,該死的好奇心讓她有點坐立難安,過了一會兒,她還是找了一個藉口和自家哥哥到了一句「哥哥,我去更衣啊。」也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進了西棠廳不遠處的花苑時,她找了一個掩蔽又能聽清他們說話的假山躲了進去。
「楚嬌,你威脅我?」季沉的聲音清凌凌的,仿若山澗溪流輕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