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之人的一句話,便能讓無數人揣摩,她的爹爹更是其中的高手,自然當下便呵呵笑道:「貴公子龍章鳳彩,天質自然,早知便非一般人,能在我府上也是我白家之幸,哪裡談得上什麼照料。」
「爹爹說的是,季公子在府上也是一番出色人物,令我等佩服啊。」
謝國公聽著他們誇讚自己的侄兒,心情不錯,「是這個理。沉兒是極聰慧的人,你府上自然也是得利不少。」
白建澤和白興元笑了笑,也不說什麼話,只是一味點頭應承著他,席上吃吃喝喝,好不愉快。
白小仙坐在一邊,聽著謝國公和父兄的話,又好笑又無奈,還有些心疼。這謝國公也丕有些護短+自誇了吧,在他眼中,季沉簡直便是十全十美的人了。
她下意識地瞧了瞧對面的少年,只見他還是穿了一身樸素的青衣,修長如玉的手指捏著長筷,垂著清俊眉眼,專心地用膳,只是淡淡地聽著,偶爾才會答一句話。
可這樣的他卻更惹謝國公心疼了,時不時便和他說一句話,他也是淺淺一笑,答著。並沒說白府的壞話,也沒說她的壞話。
也許是她這目光落得有些久了,對面的那個人又不是玉偶,自然也發覺了。在那光線錯落中,那細長如羽的睫毛下,那雙幽邃的鳳眸輕輕抬起,不置可否地朝她點點下巴。
雖然他是一副芝蘭玉樹、仙人之姿,也是淡淡撇來的眸色,可是白小仙總是從這平靜的眸色中察覺到些許的湧動暗流,彷彿在那清雅的外皮之下,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只是,現在還被壓抑著,靜靜沉睡著。
這頓飯還算融洽。
可是這緊迫的時間卻讓白小仙心裡有些煩躁了。謝國公一來,應該過不了幾天,季沉就會同他一起離開白府。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是偏偏在季沉離開之前,還有一個下藥的劇情。
她有點腦殼疼。
而且,她拿奴籍威脅季沉也應該就發生在今晚了。
如她所料,在晚膳結束之後,她在季沉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了。
月色當空,初春的夜晚還有些涼涼的,寒露傾斜在欄杆下的深紅淺綠上,清透透,瑩瑩的。
少年從月色中迤邐走來,是這月色和花光之中的第三種絕色,饒是明月多情也羞惱了。
即使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見了她,少年也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那雙狹長染了些醉意的鳳眸瞧著她,菱形唇瓣天然地含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小姐,您找我?」
白小仙掩袖捏著右手的蓮花玉鐲,心跳得很快,她外表平靜。她發現了,只要她不抗拒劇情線,甚至可以自由利用臺詞。「沒錯,我確實是來找你的。」
「季沉,你要去……京城了?」她語氣很鄭重,彷彿是一個極為要緊的答案。
少年唇邊有些輕佻的笑意慢慢消失,凝視著她,過了一會兒,他聲音都有些空靈地道:「小姐,您難道是捨不得我?」
她像是炸毛的貓一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麼。季沉,你別忘了,你的奴籍還在我手裡。」
「哦。」季沉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目光專注地盯著她看,彷彿在等她的下一句話。
白小仙噎了一下,慢慢地把自己惡毒的臺詞說完。「季沉,你若是想要回它,明日辰時便在觀音廟候著我。」
季沉好整以暇地瞧著她,月光下,他膚色潔白如玉細膩,眉眼溫潤乾淨。
白小仙被他看得有些毛毛的,梗著脖子道:「若是你不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淺笑反問:「小姐的不客氣是何意?」
白小仙:「……」你乾脆把我這惡毒女配的工作搶了做吧。
「倒時你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