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仙差點以為他們聽的不是同一齣戲了,反問:「怎麼一個相似法?」
季沉那雙如湖水般青黛的眸子,漫不經心地落在她身上,道:「小姐逗書生玩,書生卻信以為真,沒想到真的考上了狀元,小姐才動心了。書生卻知道小姐雖喜歡著他,卻從不曾向他說過一句真話。這個結局看上去是圓滿的,可不合心的兩個人怎麼算是圓滿呢?」
白小仙聽出了他的意有所指,只覺後背都有些發涼,髮鬢都有些濕漉漉了,她飲了一口冷下了的茶,沉靜下來。
季沉絕對不可能發現自己穿書的,本來在白府的時候,她就一直受原劇情的影響,看不慣他,他現在就算是想報仇,不不不,他才不會這樣做,他從來都是笑裡藏刀,只是背地裡吩咐人去做的。她沒讓他恨到那種地步。
也許,他就是一時的有所感慨罷了。還是說,是在暗諷她,曾經如何欺負他,現在他成為了謝國公的侄兒,一朝水漲船高,她也只能做小伏低了?
白小仙腦子亂鬨鬨的,總是往壞處揣測,全然沒有發覺他始終望著她的神情起伏,那雙漂亮的鳳眸輕慢地瞧著自己的獵物,冷靜而剋制。
「小姐,季大哥,奴倒是覺得,這小姐雖然對書生有所圖,可書生也是一直防備著小姐的啊,臨到終了,還娶了另外一個丞相小姐,想要壓制小姐,卻不是什麼好人。季大哥,也不能拿這樣的負心漢來比作自己。」
桃紅瞅了瞅她家小姐的神色,耳濡目染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白小仙本來還如臨大敵,這會兒倒是被小丫鬟認真說著的這番話給逗笑了,眉眼彎彎。
「桃紅,你說的不錯。這小姐啊,真是個可憐人。」她像寄予了自身的際遇般嘆了一聲。
「小姐自然不是這樣的人,季沉只是隨口說說罷了。以後的人生還長著……誰,也說不定。」他溫柔語氣,瞧向白小仙。
也許是坐得久了,他這瞥過來,她都有些腿軟,她咳了一聲,端著自己的小姐架子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是書生啊,這戲聽聽就好了,莫要代入,否則就亂了。」
他哦了一聲,那張俊秀的容顏含著輕輕的笑,看起來和和氣氣的。
在那林招待走了的時候,白小仙便想走了。眼下這齣戲也唱完了,她更是不願意坐在這裡和他家常話短,閒閒地搭了幾句話,用了半杯茶水後,便開口道:「季沉,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府了。那便——」
季沉認真地瞧著她,等著她的下句。
「我看,我們都該走了。這茶錢我來付吧。」
「這如何使得。」
白小仙無語,瞪了他一眼,「那你付?」
季沉不動聲色,「那是自然,只是半年不見了,不知老爺和少爺如何?」
白小仙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些苗頭,琢磨琢磨,他還是這麼多情的一個人,居然還惦記著她的爹爹哥哥?
「他們二人好得很,眼下幹勁正足,正打算在這京城好好發展一番。」
季沉輕描淡寫:「看來我不在的時間裡,都挺好。」
白小仙在心裡吐槽,可不是。你還有自知之明。
「那……話便說到這裡了,我也該回府了。」白小仙試探地說著。
他仍然只是應了一聲,倒也不說好與不好。
白小仙心中有些唸叨,瞧了瞧他,他那唇邊還有些輕輕的笑意,彷彿是一直便有的。自然,光從他的表情是看不出什麼高興是否的。
不過,既然沒說話,那便是沒有追究了。看來,還真是她想太多了。人家真的只是碰巧見到了她,過來坐坐,說幾句話。
她是鬆了一口氣,也起身了,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裙,瞧了瞧兩個小丫鬟,暗暗催促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