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仙當然是應下,兩兄妹又說起了這種實驗了大半年卻始終沒有成功的布料,說著說著,她就被哥哥帶去了染坊。
雨過天晴雲破處。
這是白興元對這種布料的要求。
要有青如天的色,漸漸渲染,按照設想也該是夢幻般的色彩。
白小仙想起了一種名為天青釉的瓷器。
她也把那個有關宋徽宗夢雨後天空,命燒瓷工匠「雨過天晴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的瓷器的故事說給了哥哥聽。
同樣的,他們也希望這種從未做出來的布料,有一種清淡含蓄之美,便如雨後的天空一樣清麗淡雅。
她看著哥哥認真除錯著那種想像之中的天青色,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也許是為了心中的那個人,他眉目之中流露出一股堅韌的神色。
白小仙沒有待太久,就一個人乘著馬車離開了。只是,她並沒有回府,而是讓馬夫馳車去了顧府。
給門人傳話的時候,那門人彷彿也侵染了這世家的溫雅,十分有禮貌地應了下去。
她在門外焦灼地等著。
幸運的是,她來得正及時,永安縣主正在家中待客,一個長相和氣的嬤嬤引著她從後門進了顧府。
顧府是世家,連這處府邸都有數百年的歷史,牆上起了青苔,一草一木繁重芬芳,彷彿也隨著這府邸歷盡滄桑。她去的是後院,雖沒有見過前宅的厚沉穩重,可同樣也是雕樑畫棟,亭臺樓閣錯落有致,更有曲徑通幽,深深折折,彷彿也如這個世家一般華貴而陰沉。
白小仙卻沒什麼好心情欣賞這些景色,只是隨意地瞥過。直到隨那婆子來到了顧香蘭所居的院落。
婆子領著她進了待客的屋舍,喚了美婢倒茶點香。
那婆子笑著道:「白姑娘,我家縣主還在待客,你且坐一會兒,喝喝茶,用些糕點。」
白小仙大大方方地應下,「我知曉了,您去忙吧,我在這兒等便是。」
「那便勞煩白姑娘了。」
婆子很快就離開了。
兩位美婢年歲雖小,可為人沉穩,雖對她好奇極了,卻也不曾發過一問,而是在外邊隨侍。
白小仙小心地觀察著一切,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在這種大家裡果然是處處精緻,處處謹慎。難怪顧香蘭總給她一種雖然為人親切,可總是遊離於表的感覺。
她嘆了嘆氣,喝了一口茶,這茶香香鮮可口,愣是沒讓她喝出是什麼茶。不過,應當是高階的茶。顧香蘭拿這種茶來待她,倒是讓白小仙有些心情複雜。
她的這位嫂嫂,到現在她也沒看懂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作為一個女子,特別是作為一個身世高貴的女子,堂堂的縣主若不是真的愛上了她的哥哥,又怎會在昨夜陪他逛燈會,又怎會對她家多有照顧。
可是,她卻不曾告訴哥哥她的真實身份,是玩弄哥哥嗎?不,絕無這種可能,女子的名聲遠比男子的嬌貴,她這樣做,根本就沒有好處啊。
白小仙只能安慰自己,她和哥哥就是真愛了。只是迫於身世,她無法說出而已。
她來到顧府,除了想問一個為什麼,更想要問顧香蘭一個究竟,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白家即便是成為了皇商,她的哥哥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啊。身份地位的差距之大,在這古代,其實他們一對男女能夠跨過的。
一點希望都沒有啊!
她緊緊地握著茶杯。
無論如何,她來這一趟都要讓永安縣主和哥哥坦白她的身份。否則,以後痛苦的是兩個人。
輕輕腳步的聲音響起,讓白小仙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而出,她抬頭便看見不急不緩走來的永寧縣主顧香蘭,她瑰姿艷逸,眉目如畫,笑盈盈地,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