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蘭躺不住了,換了身衣服洗漱收拾了下,戴了副大大的墨鏡遮住桃似的眼,就出門了。
幹疼的嗓子裡有些腥味,像含了一口血似的。明明不曾說多少言語,嗓子卻像磨出了血,或許話語原是很多的,只是有口難言,到了嘴邊又咽回了肚子。
林逸人對著掛掉的電話,出神許久。她不喜歡歸蘭的疏離,和歸蘭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生動又活潑,讓她快要不習慣長久和自己相處的安靜。對趙臻的牽掛和對歸蘭的貪戀讓她快不認識自己。寧願沒有昨晚那個吻,她還可以繼續對自己虛偽,也不至於面對歸蘭的時候如此慚愧,想給的關心都迂迂迴回。
歸蘭朦朧的笑浮現在眼前,或許這不過一場讓人貪戀的美夢,或許所有的動心都不是真的,醒來之後前面的路還曲曲折折。
林逸人揉了揉眉,又放了一遍郵件裡的錄音。
茲茲的電流聲敲著疲憊的耳膜,探監的男人竟然一言不發,若不是偶爾聽到趙凱越來越不自在的輕咳聲,真讓人懷疑裝置壞了。空白了許久之後,終於是趙凱先沉不住氣,問:“你是誰?”
然而,男人不答。半個小時的探監時間緩慢流逝,依舊是可怖的沉默。
“林逸人,最近在給你翻案。你知道這件事嗎?”最後五分鐘,男人驀然出聲,聲音機械般冰冷。
“她竟然真的給我翻案?”趙凱聽起來很驚訝。
“看起來你根本不知道林逸人以前為什麼那麼做。”男人輕蔑地笑一聲。
那男人顯然是周家的人,B市這趟走得絕對沒錯了。
男人輕巧地提起趙凱的父母,椅子粗暴倒地的聲音撞進耳朵,接著是趙凱的怒吼:“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害我!”
“嘖,這個麼……”男人咂了咂嘴,“前一個問題,你不配知道。後一個問題嘛,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倒是有句話要捎給你。”
“什麼話?”
“你還記得你在B市學校做過的事嗎?”男人極快地甩下這句話,語氣輕鬆道,“我的任務結束了。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好好待著吧。”
在電流聲間,林逸人聽到趙凱沉重的喘息,繼而是嗓子裡忍住的嗚咽聲。沒半分鐘,趙凱就被帶走了。
學校?林逸人思索著,曾經聽趙臻說,趙凱曾經在B市當過三年小學教師,不知道是否和有些許聯絡。
林逸人還沒想明白,趙臻的聲音忽然闖進來,讓她的思維有幾秒停滯,立刻按下了暫停。
車子在高速上奔波,終於把這個城市甩在身後的時候,金色的陽光灑在平坦的泊油路上,林逸人恍然覺得自己背後是一個薔薇般的夢境,而自己從一個夢駛向另一個夢,在其中不斷拉扯,身體像要撕裂。
林逸人覺得頭疼,高速上不能停車,只得把車速放緩些。
趙臻與平時無異,道了些家常,告訴趙凱家裡父母都很思念他。
趙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聽到父母時,卻激動起來:“我不是個好兒子。”
“怎麼會。家裡爸媽,還有我,都很以你為豪,鄰里也都知道你是個熱心的好人……”趙臻急忙勸慰,“你先好好服刑,我會想辦法證明你清白的。”
“小臻,你讓林逸人不要翻案了好不好?”趙凱聲音發顫,聽起來有幾分懇求。
“林逸人在翻案麼?”短暫的吃驚後,趙臻道:“你放心,公道自在人心,真相總有一天會還原的,你什麼顧慮都不用有,有我呢。”
趙凱急了,音量拔高吼道:“你怎麼這麼犟,就當為了爸媽,咱別翻案了好不好!”
“爸媽?”趙臻怔了,“爸媽如果知道,也會堅持替你翻案的。”
“這都是設計好的!他們要報復我!”趙凱歇斯底里地吼了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