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人想開啟保溫包的時候,歸蘭一躍而起搶在了她前面,摸了摸飯盒,溫的。
好在公司有一臺微波爐,歸蘭積極地拿出去加熱。
事務所十二點開始的午休,現在下位置走動的人多了,有個律師模樣的人正在用微波爐。
看到歸蘭來了,那人關了微波爐,把自己熱到一半的飯拿了出來,讓歸蘭先用。
歸蘭受寵若驚的同時又很不適應。
她沒忘記如同草芥般委曲求全的日子,因著林逸人,有人開始尊敬討好她,這種感覺很不真實,又讓她惶恐不自在。
她逃回了林逸人身邊。
林逸人什麼也沒做,只是耐性地等著她。
林逸人把剛才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半個月內不許再來,來也不許坐公交車,太辛苦了。”
歸蘭把這話當成了耳旁風,林逸人慢條斯理的動作讓她著急,恨不得幫她開啟盒子。
蓋著盒子的時候香味就跑了出來,更別說開啟盒子的時候,讓人食指大動。
歸蘭得意地眯起了眼,把臉湊得近近的,眼睛裡透著光,明顯地期待著什麼。
“感覺怎麼樣?”
“很好。”林逸人這麼說,卻放下了勺子。
這個動作讓歸蘭心中警鈴響起,飛快地回憶起自己做飯的每個步驟,難道真是久不下廚生疏了?瞅著那米飯上撒的芝麻粒,西芹百合鮮翠欲滴,賣相怎麼看也算不錯。
歸蘭絞著手指,有點喪氣。
林逸人不急不緩地把她拉近,距離一點一點縮小,卻慢得就像透過窗戶落在書桌上的陽光,一寸一寸地緩緩推移。
氣氛正好,林逸人坐著,歸蘭站著,歸蘭感受到林逸人的呼吸,臉頰就被陽光烘得熱熱的。她緊張得不敢喘大氣,卻遏制不住狂跳的心臟,因為林逸人看上去想要來一段溫情的埋胸戲碼。而誠懇接受醫囑的她用胸貼代替了內衣。
雖然視覺上比不上穿了內衣那樣磅礴,但是應該觸感比較好,歸蘭這樣想著,暗暗挺直了身子。
可是沒有,她的胸口在推移到距離她的臉兩公分的時候停頓了,林逸人抬眼看她,眼神異常認真,陽光在她瞳孔裡灑上一層淡淡的金。
“我覺得很好,”她說,“就像一直所求的終於都圓滿了。”
歸蘭花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林逸人在回答她的問題。
但是她的回答好像不止停留在飯菜的味道上。
本來想得到一番恭維的歸蘭,意識到自己獲得了一句似非而是無比含蓄的表白,霎時所有低落都一掃而光,眯著眼心滿意足地笑了。
她把手輕輕搭在林逸人肩膀上,微微俯下身子,和林逸人四目相對。
淡色的陽光落入眼中,把眼眸的顏色也塗淡了些許,林逸人眼神很安穩,帶著一種透明的誠摯。
或許就是林逸人看自己的樣子,讓歸蘭感覺很特別,她的眼神從來和飄忽這個詞無關,總是有一種安穩人心的力量,溫柔的時候如水環繞,如風繾綣,即便冷峻的時候也是平靜沉著的對視。
歸蘭又俯了俯身,離那雙眼睛更近。除了眼睛,柔軟的薄唇也近在咫尺。
是個親吻的好時機。她想。
林逸人的嘴角勾起了,一種看上去就十分溫和愜意的笑容,讓看的人骨頭都鬆散了幾分。
她微微轉動椅子,面向了桌子,把飯盒捧了起來。
開始吃飯。
歸蘭表情塌下來,她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
但她腦子還熱著,於是她把心裡憋了很久的的話說出來了。
“你要是不去英國,我天天給你做。”
林逸人的神情有些微妙的詫異:“我肯定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