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瞅瞅沒有旁人,又且孤身一人值夜甚是無聊,便拿鑰匙開了門一把把他拽了進來,“冤家,怎得找我到這裡來了。”
那人急道,“想你想得急死了,快讓我親一口。”
胡氏不敢高聲,半推半躲調笑道,“還是屋裡方便。”
“就依娘子。”
“哪個是你這破落戶的娘子……”
兩人提槍入巷,好事正酣,就聽有人將院門拍得啪啪直響,有女子聲哭道,“婆子快開門,出事了!”
胡氏一驚,半夜三更誰敢胡亂拍門,是不是主子們有什麼不好?與身上那人胡亂磨蹭幾下推開他道,“我去看看,你切莫出去。”
胡氏提了鑰匙不穿肚兜只披外裳,剛閉緊房門就大聲嚷道,“吵什麼,小心驚了二爺跟二奶奶。”
門外人道,“可是胡嫂子,我是藍冰,快快開門!”
胡氏一驚,三步並作兩步就湊了過去,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會有什麼大事,“太太跟老夫人素日康健,沒聽說有什麼暗疾,難不成是男主子們誰故了?”想著便想要探聽一下,藍冰急得不得了,這婆子還在這裡裹亂,若是碧貴只怕兩耳刮子就忽上去了,只是自己生性內向不肯與人為難,便道,“胡嫂子且看好門戶,我去與碧華姐姐先行通稟。”
胡氏不敢再攔,任她自去。想著藍冰是二奶奶屋裡的人,這樣著急只怕跟二爺院子脫不了關係,又想起屋裡的那人,只怕不能再讓他呆了,需得趕緊離開才是。
這邊胡氏瞧瞧遣走她的姘頭不提,只說藍冰去敲了側屋的門,叫醒碧華把事情一提,碧華在現代社會也不曾親身經歷過這等大事,即便經歷了怕也只知報警一途,便道,“我也沒有主意,是報官還是怎樣,要二爺跟二奶奶拿主意。你且歇歇,我去稟告主子們。”
藍冰這才發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在發抖。披了床上一床薄被望著燭火發呆,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她不知道,只覺得看到那攤血蔓延開來的時候,眼前發黑。當年,娘便是這樣,靜靜得躺在那裡。她知道訊息跑過去的時候,娘連偏頭看她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她上前握了孃的手,娘才意識到她來了,嘴唇蠕動卻已經說不出話來。隻眼角流下一行濁淚,似在對她無限抱歉,又似在無限擔憂於她。待到二叔同二嬸上前說一定好好照顧她,孃的眼角突然就流出血淚,嚇得二叔二嬸兩股戰戰幾欲奔走。
是她大聲哭娘才喚回二叔二嬸精神。一對狼狽為奸的夫妻把她從娘身邊抱走,命人將家裡的房屋地契金銀珠寶全都翻了出來收到自己家裡說是替她攢嫁妝,待把東西都從她嘴裡問個差不多,便把她當做丫頭一樣使喚,冬日砍柴炎夏打水,兩手的繭子掉了又長,長了又掉。
二嬸的閨女欺負於她,打得她實在受不了了才推開躲藏,誰想到她會扭到腳。二嬸竟然趁二叔不在家把她趕了出來,讓她淨身出戶!可憐她一個小孤女在這亂世險些餓死,若不是人牙子有些好心見她老實賣到了陳家,她現在……
“也不瞧瞧咱家是怎麼待你的,你竟敢打你妹妹。咱們養不了你這等忘恩負義之人,你走吧。”
她在門前跪了一日,二嬸只派人告訴她,“沒把你賣進窯子已經是仁至義盡,你切莫再做這些不好看的事體。待你二叔回來知道你做得這些事只怕要打殺你呢!”
她嚇得慌忙離開。
這一離開就再也沒回去。
只是孃親的遺物難道就拿不回來了麼?
若是她也像藍霧一樣,忽然就沒了性命……
此時得藍冰只覺得自己如同大風中的一片樹葉兒飄飄搖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打下枝頭零落成泥碾作塵。
一床薄被,實在擋不住沁被的寒冷。
正抖得厲害,就聽一個暖暖的聲音道,“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