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幫我找見馮寶。契書仍在,若去見官,你也繞不過這理。”邱遷已經知道,對付楚三官得硬氣一些才成。
“那馮泥鰍不知惹了什麼禍,自己躲了起來,就是神爺菩薩也找不見,何況我?”楚三官果然露出些慌意。
“我不管。要麼你把十六貫錢退還給我,要麼我們去見官。”
“我替你跑那些腿、費那些口舌,怎麼算?”
“見了官,官府自然會有裁斷。不過,咱們最好不要把這事鬧到官廳去。”
“那你說怎麼辦?”
“第一,你繼續替我找馮寶。”
“我又沒說不尋,這幾天,只要出去,我就在找他。”
“第二,有件事你必須如實告訴我。”
“什麼事?”
“你們兩個和谷家銀鋪究竟做過什麼買賣?”
“沒……沒做什麼買賣。”
“那好,我先拿著契約去見你父親,而後再去告官。”
“別別別!我告訴你,不過你絕不能告訴第二個人。”
“這個你放心,我不管你們做了什麼,我只想找見馮寶。”
“馮寶不知如何,竟和谷家銀鋪搭上了線,去汴河邊尋外地來的客商,可他從來沒正經做過幾樁買賣,別人都不肯信他。他就拉著我一起去,讓我做保人。好不容易才搭上一個頭回來京城的呆頭古器商,我們兩個說動了他,將貨賣給谷家銀鋪。這個馮泥鰍,讓我跟著累了許多天,可付錢那天,他竟瞞著我自己去了。後來我無意中才聽說,谷家銀鋪似乎把假錢混在真錢裡,偷偷往市面上銷。那馮泥鰍賺了錢就躲了起來,萬一這事被人戳破,我是保人,錢一文沒摸到,倒要替他坐牢。所以,你一定要積積德,千萬千萬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就算官府不拿我,我爹也要把我的脊樑骨打折。”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寒食前幾天。”
第四章
急信
其未發也,慎而已矣;其既發也,義而已矣。
——王安石
汪石竟然曾是江州廣寧監鑄錢的工匠,而據孫獻說,廣寧監去年那一綱十萬貫銅錢運到京城,鎖在左藏俸錢庫後,又全都飛走。藍猛是那個俸錢庫的庫監,他又曾欠下汪石三千貫的賭債。
馮賽告別朱十五兄弟,騎馬返回,路上一直在默想:這其中的重重勾連,恐怕絕不是偶然。江州廣寧監隸屬於江西路,難怪譚力、朱廣、於富三人和汪石恰巧與我同鄉,都是江西人。
他一直擔心汪石等人是專門對著他而來,這一陣反覆回想自己當年在家鄉究竟做了什麼不妥的事,與人結下了仇怨,但始終想不出來。以汪石的財力和手段,要對自己父母兄長下手,再輕易不過。他甚至想汪石已經下了手。從瓷商那裡問出汪石也是江西人後,他更擔憂不已,昨天夜裡還寫了封信,準備託人捎回去向哥哥馮實問訊。
如今看來,汪石几人與江州廣寧監因緣極深,要揭開汪石身世、來由、去向,必須得回趟家鄉,去江州查探一番,只是天遙地遠,眼下事情又萬萬拖不得。他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了哥哥馮實。
只是,他這位兄長多年來只在鄉里侍奉雙親,耕讀過活,連鎮子上都難得去,讓他去查這件事,恐怕有些難。不過,馮賽又一想,哥哥馮實只是不好生事,但並不怕事。他為人穩重沉著,智識上,也勝過自己。除了他,再沒有別人可以託付。
於是他趕回爛柯寺,向弈心借了紙筆,給哥哥馮實寫了封信,信中略過詳情,只說此事幹系重大,得儘快查明汪石几人的身世來由。寫好後,他想這信得火急送到才成。他在樞密院認得一個郵驛丞,專遞軍情急文。眼下東南正亂,每天往來的急信一定不少,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