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鏢局沒地方嘛!都是刀槍亂放,咱們上下習慣打赤膊說粗話,怕衝撞著老孃。可年前咱不是發了筆財嘛!鏢局裡買了塊田產,說是好給我們多發花紅。田產總要有人看著的。僱人還不如自己人。總鏢頭照顧我,說不如把我的娘放在那裡得了。這上下才有信來,我也意外哪!”
“哦,哦!”魯老孃又是喜來,又是憂,“我也不懂得怎麼看田產,怎麼辦呀?誤了你們的事!”
“不打緊的,娘!”玉攔子道,“你知道種田的。其他的,那邊也有人會做。總鏢頭就是要有個信得過的人在那守著,其他沒啥。”
說著就要出門了。魯老孃後知後覺想起來,問道:“那怎麼不跟你兄嫂辭別?”
“辭過了。”玉攔子早想好了說辭,有意苦下臉,“他們,唉……”作欲言又止狀。反而對老孃深情道:“娘,這幾年你受苦了。”
“沒的事兒。”魯老孃說著,就鼻酸了,以為魯大郎夫妻又是無理取鬧了,心疼親生兒子,就不肯再說下去,“二郎。以後能跟你住一塊兒。就好啦!”
“是啊。”玉攔子說著也鼻酸。就抱著老孃出了門,依樣放在平板車上。魯老孃一看,媳婦也在!就心頭高興。再看媳婦怎麼跟病蔫的雞似的?又擔心起來。
“沒事。娘。”玉攔子搶一步道,“人家有點小病。”
“小不小你說了算?”魯老孃難得搶白兒子。她側著身躺車上,握著福珞的手關心的問,“閨女。怎麼啦?”
福珞終於說話了。她道:“沒事。大娘,我有點困。”
“那就多睡睡!”魯老孃招呼著她躺下。福珞丫頭服侍福珞臥穩當了。魯老孃想著。怎麼讓她把“大娘”這個“大”字去掉就好了。這都要兩家花紅彩禮說定了才行!小姑娘雙親又死在強盜手裡了。怎麼辦呢?她老家還有長輩沒有?總得有吧!有人主話就行啊!魯老孃盤算著,回頭方便了,要跟兒子好好談談。
玉攔子也猜到了老孃的心思。他平常不是這麼細膩敏感的人,如今覺得背上有火在燒。他慌急慌忙的蕩了一記車鞭。怎麼辦呢?原來只想借福珞哄老孃開心了、病好了。那就好了。沒想到老孃太開心了!這叫溼手沾麵粉,甩也甩不脫。
到底該怎麼辦呢?
玉攔子想起蝶笑花出發之前還真給了他一個錦囊,說:“你要搞不定小姑娘。就看這個。”
玉攔子當時就炸毛了:一個小姑娘我還搞不定,看不起我是怎麼著?
他就沒要那錦囊。
現在玉攔子的狀態只有一句話好形容:俺現在流的淚。都是當初不珍惜時腦子進的水。
旁邊的眼線給他遞個手帕擦擦:“二哥。”
為了避嫌,在外頭都不叫大哥了,管著他排行叫“二”。
玉攔子覺得自己真的很二。再二也不會像婆娘一樣哼哼唧唧擦眼角好嗎?他虎目瞪著眼線:想啥呢?
哦哦,遞的不是手帕,是個錦囊。
咦喲,好像就是蝶笑花當初試圖留給他的錦囊?
眼線壓低嗓門道:“槓頭說的,這時候,給二哥。”
也是為了避嫌,“鹽槓子”成了槓頭,聽起來似個長工,一絲本來面目也無存。
所謂的“這時候”,眼線沒好意思直譯,其實就是家裡出大事了、玉攔子搞不定老孃和小姑娘了,就拿這錦囊出來。
玉攔子拆開,看裡頭就是四個字……呃,他不能全認識。他不像他大哥念過書。但這四個字比較簡單,他能猜猜。何況字下面還畫了一幅畫呢!組合起來,幫助玉攔子秒悟:木已成舟!
他身上呼啦呼啦的熱起來。
也真巧了,遠遠的京城,雲舟給張綺兒出的主意,也是這麼個意思,只是換了個表達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