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氣,您哪,我這不是沒答應嘛!我可捨不得他了!但他要吃飯嘛不是?飯要錢哪!想想這兒都是特特特有錢有身份的大爺來往,聽做事的姑娘小夥兒們說,吃喝得可好,過得可滋潤啦!我這才叫蝶老闆來試試——你們就是特有錢有身份的大爺?”
最後這句問題轉得真有力度。所有人都看七王爺。
七王爺“呃”了一聲。周孔目救場,問道:“你發現蝶老闆時,他隨身還帶了什麼東西沒有?”
“就那身破衣裳。”葫蘆瓢很痛快,“你們要?送你們啦!只要你們把我養他的開銷補還我就行。”
“你到底怎麼養他的?”七王爺上下左右看看蝶笑花:瘦了!面板也糙了!怪可憐見的!“回去我給你好好養養。”七王爺心疼的朝蝶笑花伸出手。
蝶笑花往葫蘆瓢身後一躲。還不願意呢!
七王爺琢磨著:這是腦袋壞了,失憶了,像流浪的幼仔,開眼見到一個肯庇佑自己的,就當娘了?他這麼戀著不肯離娘而去,硬拔也傷根哪!要不先就地圈養?看看葫蘆瓢那兒缺什麼東西,送過來,好生養著,等養熟了,再把蝶笑花接出來,豈不水到渠成嗎?
這麼著,他就決定了,到葫蘆瓢那兒看看情況,也可以瞭解瞭解蝶笑花這陣子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順便還能把那身所謂的“破衣裳”拿上。周孔目試試能不能從那裡頭髮現點兒什麼線索。
基本上,現在大家都懷疑蝶笑花是被大水所救,從強盜那裡衝出來了。因為林代就說她是被大水救的嘛!沒提蝶笑花的下落,算給他留點餘地自己發揮。現在蝶笑花果然就用上了。
蝶笑花太知道有的時候,解釋得越多,越錯,還不如留點空白,叫人家自己想得好。空白留得好,就成了名家手筆,成了傳奇。
他這兒繼續裝著傻,一夥人就往葫蘆瓢那兒去了。
照理說可以讓七王爺的車子過來栽大家的。七王爺還是怕驚動別人,事情就不好辦了。他今兒這微服私訪是想幹到底了!
餘和瞬倒不在乎有沒有車。他在戰場上可以跑一天,下頭腳板啪啪啪,上頭手還打得不停,那運動量比單純趕路大多了。
周孔目也不在乎有沒有車。他當孔目,勘查地面,還不都靠走的嗎?腿杆兒練得比騾子還健。
葫蘆瓢也能走,還能把柔弱的蝶笑花扛在肩上走。反正她外頭跑碼頭討生活,練出來了,曾創過擠進裡八層外八層約千來個人頭,扒了一大袋煤渣扛在肩上飛跑三十里路回家的壯舉——那時候一輛煤渣車翻了,千多人都是搶煤渣的,葫蘆瓢能搶出那麼一袋,難度不啻於三軍中取上將首級,還得一路提防安全送回後方,戰鬥力那是槓槓的。
於是餘和瞬索性把七王爺也扛上了。
扛到能僱到車的地方,葫蘆瓢就拿了阿逝一粒珠子,去僱了輛破車。她辦這事兒是挺利索的,但車子來了之後,看著是真破,七王爺抗議:“從阿逝身上扒走的東西怎麼也能僱個好點的吧!”
“附近就這個。”葫蘆瓢和顏悅色,“爺一定累了,站著耽擱不是更累嗎?先坐罷!”
其實因為車子破,她跟車主說了,這珠子要換整整一年的僱車權,車主答應了。葫蘆瓢兒認為這樣比較實惠,而且認為沒有必要跟貴人們老實交代。
周孔目瞄了她一眼,葫蘆瓢怎麼覺得五臟六腑都被看穿了似的,搭訕著把身子背過去。
車子到了地兒,七王爺發現,這根本不是缺什麼好給補上的問題……這裡有什麼嗎?到底!
只是很破很破的建築垃圾、一大片很破很破的垃圾們,當中有個看不出顏色材質的板子隔一隔。“不可能是這裡!”七王爺叫起來。
就是這裡。
“這不是人住的!”繼續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