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白天,不像夜晚那般容易瞧見訊號,他疑惑地盯著方才聲音的來源,只見碧空如洗,一點痕跡也無,不由得懷疑是不是耳朵產生了幻覺。誰料過了片刻,又是一聲,遠處的天空中隱隱有道白煙,那痕跡雖然淺淡,但除了落梅山莊蕭家,再沒有這樣的梅花樣式的訊號。蕭素寒看清得那一剎那幾乎流下眼淚來,他忙不迭去摸靴筒,那裡還有最後一支鳴箭。等到手中的訊號遙遙升上天空之後,他頹然地躺倒在沙地裡,再也不肯動彈了。
“少爺!”等到蕭素寒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四周已圍滿了人,都是他熟悉的臉孔,這不由讓他十分心安,簡直想繼續昏睡。托起他的人正是素日得力的手下,叫做何輝的,只見他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焦急萬分,連聲道:“少爺,你怎麼樣了,是何人傷你?”
蕭素寒無力地指了指一旁的屍身道:“那人死了,把他屍體帶回去交差。”
立刻有侍衛應了聲便去搬動屍體,蕭素寒則被何輝一把抱了起來,他胸口大痛,幾乎暈了過去,無力地罵道:“混賬東西,我……我骨頭都斷了,老高呢?”
何輝倉皇地把他放下,又著人去抬他,口中支支吾吾道:“高……高大哥他……沒來。”
蕭素寒疼得沒有力氣發火,被抬到車裡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又喝了一聲:“邊旭呢!”
落梅山莊的馬車素來寬大,裡面也鋪了軟氈,十分舒適,蕭素寒軟綿綿地躺在那,一時有很多話要詢問,卻又懶得問,只神智迷離地看著車外。卻見侍衛們小心翼翼把邊旭抬起,卻是向著另一輛車而去,又禁不住喝罵了起來:“你們……咳咳……混賬……把他抬到這來。”
何輝記得自家少爺最煩與旁人共處,也不知他是怎麼轉了性,對這劍客如此看重,當下只得招呼眾人把邊旭也抬進了車內。
隨侍中有個精通醫術地早已爬進車來,想檢視蕭素寒的傷處,蕭素寒卻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先瞧瞧他。”
那隨侍不敢悖逆,然而一瞧旁邊的邊旭便變了臉色,心道此人連氣息都沒了,多半是個死人,少爺怎麼和死人躺在一處。再按脈搏,仍然按不到,心下更加著慌,待解開那人衣服一看,下面竟是自家山莊的至寶天絲軟甲,而那價值連城的軟甲此時已碎成了數十片,紛紛滑落了下來。
蕭素寒在一旁看得分明,他簡直不敢想那神秘客方才的掌力有多深厚,顫聲道:“他,他怎樣了?”
隨侍低聲道:“少爺,他……已沒有氣了。”
蕭素寒大驚,眼眶都紅了,直起身吼道:“胡說八道!他方才還……還……”他這一番動作實在太大,牽動傷處痛得他幾乎五臟移位,一句話還沒說完便痛暈了過去。
等到再醒時,四周已是漆黑,蕭素寒察覺到自己睡在一張床榻上,胸腹都被木板牢牢固定住了,動彈不得,只能伸出胳膊向旁摸索了一番,卻是空無一人。
“來人啊!”他心中又焦急又害怕,喊聲都嘶啞了。
立刻有人聞聲進來,仍是何輝,他衣冠整齊,顯然一直在門外守候,此時忙不迭道:“少爺有何吩咐?”
“邊旭呢……”蕭素寒聲音極低地問道,神色有幾分恐慌。
何輝見他問這個,倒是鬆了口氣似的:“邊少俠在隔壁屋子呢。”
蕭素寒戰戰兢兢看著他:“他沒死?”
何輝笑得有些無奈:“邊少俠是被一個厲害人物傷成這樣的吧?沈老先生說幸好有寶衣護體,不然多半已被打得肺腑俱碎了,饒是這樣,肺腑經脈仍是受了震動,需要靜養。”
蕭素寒怔怔地道:“沈老先生,哪個沈老先生?”
何輝納悶地看著他,有些懷疑少爺的腦袋是不是出了問題,不過還是耐心地答道:“就是沈千山老前輩的兄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