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展白二人這種量級的精英來說,這種略顯高階但仍在常規範圍內的訓練完全不值得他們有什麼特別的感概,哪怕分隊的時候他們一個拿到紅色,另一個拿到了藍色。
這一點依舊沒有給正處於不明原因冷戰期的兩人帶來什麼困擾,大不了避而不見就是了,這林子那麼大,時間那麼多,哪裡就那麼巧會遇到?
——但是事實卻證明,老天爺的惡趣味,是爾等凡人無法理解的。
不過這已經是第二日一早的事情了。
☆、第八章 兄長大人和窗戶紙之間那不得不說的狗血故事(下)
白玉堂撩了一捧水澆在頭上,理了理因為露宿野外而弄得有些凌亂的頭髮,看著清亮溪水中自己的容顏,皺了皺眉,又捧起一把水撲在臉上,洗去不慎沾上的汙漬。
伸了個懶腰,白玉堂歪頭看著東邊的天空,心裡的算盤打得啪啪響——旭日方升,這地方又清淨得很,不如……再打個盹兒?昨晚睡得警醒,而且樹幹好硬咯得渾身骨頭疼……一面想著,一面垂下手在水中無意識地晃悠著,潺潺溪流從纖長白皙的指間滑過,抓不住,留不住,只有一絲清涼的感覺從指尖傳到心底。
白玉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愜意地眯了眯眼,唇角也不禁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真的……很久沒這麼舒坦過了啊……突然,他似有所覺,眉頭一皺,笑意霎時斂去,微微挺直了脊背,抬頭向前方樹叢中看去,桃花眼中有精光掠過,卻沒有動作。不一會兒,只聽正前方聲響大了起來,樹叢微晃,一個人影從中鑽了出來。
剎那間日光耀眼,白玉堂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看著那人從一片碧綠中走出,逆著陽光,投下一個光輝且柔和的剪影,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有一種如風過鬆的感覺在心底淡淡暈開,耳畔彷彿可以聽見萬頃松濤陣陣,沁人心脾,既輕且靜。他的身姿挺拔秀絕,他的氣質溫潤如玉,他的眉眼浸透了整個江南的柔軟,落在他的心間。
而那人顯然也愣住了。
少年纖細卻有力的身子被包裹在全副的裝備之中,平添了三分英武。他靠在溪水之畔的大石上,一腿屈起一腿放平,一手落在身畔離槍極近的地方,另一手在溪水中無意識地撥弄。他仰起了臉,臉上還殘留著方才潑上的水珠,被日光一照,面容的線條柔和了,再沒有了平素的鋒芒,肌膚彷彿琉璃一般晶瑩透亮,若白蓮朝露,粲然生輝。
兩人一站一坐,隔著一川清溪兩相對望,誰都沒有注意到對方臂上那與自己異色的袖章,華麗的佈景撤去之後,剩下的僅僅是這兩個人,三生石上紅線繞指,千百年中比肩而立,痴纏如斯,明烈如斯,清傲如斯。
一個展昭,一個白玉堂。
英雄絕代,國士無雙。
不過此時此刻的英雄正在人生極低極低的低谷裡徘徊亂轉找不到出路,一瞬間的驚豔之後便強壓下了上前的願望,微退了一步,轉身便要再鑽回去。
於是,忍了兩個星期的白玉堂,終於怒了。
“展小貓你給我站住!”白玉堂霍然站起兩步三步跨過清溪衝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你到底什麼意思!老子是得罪你了還是怎麼著,你擺這副臉色給誰看!老子是恐龍還是怎麼的,又不吃了你你躲個屁!”
展昭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兩人身高差距不過六七公分,他一低頭,正對上白玉堂的眼睛,平時總是淡然漠然的眸子裡此刻盛滿怒意,滿滿映出的都是自己的影子……他心中一軟,訥訥開口,“我、我沒有躲你……”
“那你是什麼意思!”白玉堂咬牙切齒,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委屈——他走到哪裡不是鶴立雞群傲視群雄,走到哪裡不是天之驕子受盡矚目,雖然他都不搭理但若說沒有一點點的得意是不可能的,偏生到了這人身上,好不容易各方面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