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白如此堅信著,忽然就想起了,想起曾經那個被餓狼撕碎的,搶他包子的人。
他眸子一暗,黑沉無光,輕聲喃喃,要是這裡有餓狼就好了。
狼總歸比狗要狠。
應該,死得更快,也更慘吧。
晚上,寧白給蘇南塗藥——
「阿白,早就消腫了,不用塗藥了呀。」蘇南坐在桌前,手支著腦袋,抬眸無奈看寧白。
小孩的側臉在燈光映襯下雖無血色,但卻是俊朗清秀,看上去白淨極了。
窗外風拂來,搖晃的燈光下,他純良又溫柔,無害又脆弱……
蘇南眨眨眼,她大他兩歲,應該是她照顧他,保護他的吧。
而不是總像現在這樣……
蘇南看著這樣的寧白,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姐姐身份,忽然慚愧,一時面熱。
在他面前,姐姐的威嚴和樣子她好像都沒有。
他太過乖巧懂事了。
……
「還紅,還腫,阿姐會疼的,不是嗎……」
寧白垂眼,低聲呢喃著,似是在自言自語般,他指尖沾了些清涼藥膏,輕輕觸碰著蘇南被打的嘴角處,像是在觸碰著極其神聖且易碎的寶物。
對他來說,也確實是如此。
「是還有一點點,就一點點……」蘇南承認了,也就不亂動了,乖乖地讓他塗藥,轉而說起了其他事,「今天爹爹教訓了蘇黛呢,阿白,你說,她以後應該不敢這麼囂張了吧?」
「阿姐不用怕的,有我的,我會一直陪著阿姐的。」
寧白認真說著,純淨眸子裡映著淺淺微光,此刻的他倒是像極了渴望糖果的小孩,不確定地問,「阿姐也會一直陪著我嗎?」
「恩!肯定會的啊!」蘇南點頭,毫不猶豫地回答他。
「太好了,阿姐。」寧白眼瞳漸漸明亮,放大,然後驚喜地笑了。
「有你在蘇府陪著我,我才不會孤單,阿白,你不用害怕喔,我會努力保護你的……再過幾年我就長大了,母親總說長大就好了,我想,長大了,是不是不用像小時候一樣受苦了,不用受蘇黛的欺負了,娘親也不用受氣,可以好好調養身體,府裡的下人也不會罵我們,還有……」
但蘇南沒想到的是,在這蘇府,在他們無權無勢的情況下,長大後也不會好的。
不會好的,而且還會更糟糕。
因為作惡之人不會自省,只會仗著權勢更加有恃無恐,且極盡報復。
—
自狗咬一事後,蘇黛的確收斂不少,雖次次與蘇南相見少不了眼神攻擊,但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對她動手。
就這樣,蘇南和寧白在蘇府平靜地過了五年。
五年過後,蘇南十八,寧白十六。
京城皆傳聞,蘇府的三小姐蘇南生得極美,雪膚花容,宛如洛神。
五年過去,時間不長不短,蘇南已出落得清媚動人,她身姿纖細,玲瓏嬌軟,弱質纖纖,堪堪立在那處便是我見猶憐,美得令人心神恍惚。
京城內許多公子少爺見之難忘,求娶之人幾要踏破了蘇府門檻。
在眾人的傳聞中,蘇府收養的那位少年亦是俊美絕倫,清雋溫雅,容貌較之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世間少有,而他又才情卓然,文采卓絕,皆言是狀元的不二人選,不少京城貴女心繫之,嚮往之。
蘇南十八,早已到了要婚配的年紀,她的婚事很自然便被提及。
於是乎,一日,在蘇南欲將煎好的藥送給她母親時,她剛至屋外,恰好聽到了屋內傳來的談話聲。
是她娘親和爹爹。
「黛兒是嫡女,若能嫁與文國公世子也算是一門好姻親,南南她是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