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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緩緩睜開眼睛,聲音微弱地道:“現下好多了,方才有一陣兒真是暈得厲害。”
沈媽媽的眼圈便紅了,道:“以後還請太太莫要如此了,那藥……畢竟傷身,若是……還在,必要責怪老奴沒有照顧好太太。”說著眼睛已經溼了。
王氏虛弱地笑了笑,道:“不過只用了一點點,並不會如何的。現下已經不暈了。以後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再用。”
沈媽媽抹了下眼角,道:“姑娘千萬記著今兒說過的話才好。”言語間卻是帶出了王氏未嫁時的稱呼。
王氏點頭應是,隨後又閉上了眼睛。過得片刻便傳來輕輕的鼻息聲,卻是睡著了。
沈媽媽見王氏睡得頗沉,知道她已是累極,便吩咐懷素好生照看著,她自己則輕手輕腳退出了正房,去了廊下看小丫頭煎藥。
紅泥小爐子便擱迴廊的轉角處,一個小丫頭正坐在爐子前頭用蒲扇打著風,沈媽媽便囑咐她:“待藥湯子滾了便將爐門子掩上一多半兒,這藥需得小火燉著。”小丫頭忙站起身來應是。
便在此時,忽見西廂門口有個丫鬟的身影一閃而過。沈媽媽見了,神色未動,過了一會,招手叫了個小丫頭過來,吩咐道:“聽說咱們姑娘身邊兒的青蔓針線最好,我這裡正有件活計交給她,你去叫她到我屋裡來一趟。”
那小丫頭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著個臉兒圓圓、面相討喜的小丫鬟進了沈媽媽的屋子。
“給媽媽請安。”青蔓聲音甜脆、未語先笑,一進門便先給沈媽媽行了個禮。沈媽媽點了點頭,揮手叫那小頭去了,方才問道:“可見著些什麼沒有?”
青蔓嘻嘻一笑,上前道:“媽媽竟是未卜先知的,怎麼就知道那張大夫會被老夫人叫過去?我先還不信呢。”
沈媽媽挑了挑眉,道:“侯夫人果真叫了張大夫過去麼?”
“正是如此。是賈媽媽過去攔的人,說是老夫人也有些不舒服,既張大夫來了,正好順便過去診個脈。那李娘子還問,說老夫人那裡往常是梁太醫走動的,今兒怎麼沒請。賈媽媽便說梁太醫今兒不得空,便要煩著張大夫走一趟了。要我說呀,這話說得便不好聽,倒像是張大夫醫術不如梁太醫似的。那張大夫倒是一點沒生氣,二話不說便跟著賈媽媽去了。賈媽媽還跟李娘子說,有她跟著便夠了,叫李娘子自去忙,倒將李娘子給丟在了半路上。我瞧著李娘子的臉色,氣得可不輕呢。”青蔓語速極快,口齒卻非常清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得一清二楚。說完了,便笑嘻嘻地看著沈媽媽。
沈媽媽面上便露出絲淡笑來,手指無意識地撫著裙角,低聲道:“還真是等不得了。”
青蔓有些不解,歪著頭問:“媽媽說什麼等不得?我可是等了好久,等人都走遠了才往回走的呢。”
沈媽媽不由笑了起來,道:“瞧瞧你這張小嘴兒,真是沒你說不得的話。”說罷,又凝思了片刻,問道:“有沒有人瞧見你?”
青蔓便咯咯笑了起來,道:“我是去替我們姑娘摘花兒去的,好些人都瞧見我掐了一把鳳仙花兒呢。”
沈媽媽便笑著戳了一下青蔓的額頭,道:“就知道你是個鬼精靈兒。今兒這差事辦得很好,往後也要這麼著才是。”
青蔓笑著應了。沈媽媽便又取了件針線叫她拿回去,二人一同出了屋子。沈媽媽去了正房,青蔓則回了西廂。
方進了西廂,便見蔣嬤嬤正坐在東次間裡,縫著一件大紅色織錦團花斗篷,瞧著應是傅珺冬天裡要穿的。涉江立在一旁隨侍。傅珺則坐在窗前,望著院子發呆。滿屋裡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
青蔓見了,便放輕了腳步,轉去西次間,將傅珺平素最喜歡的那隻布老虎拿了過來,輕手輕腳放在了她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