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輕聲道:“她家裡父母雙亡,還有個小妹妹早年也歿了。”
傅珺聞言便點了點頭,一時間心下倒有些唏噓。
停了一會,傅珺便又輕聲問白芍道:“那你家裡可還有其他人了麼?”
白芍搖了搖頭,神態木然地道:“回姑娘的話,沒有了。”
傅珺想了一想,便又輕聲問道:“你的父母是如何去的,我能問問麼?”
這倒不是傅珺好奇,而是她前世的職業習慣作祟。身為一名警察,前世的她但凡聽到有人死去或遭了變故,第一想到的便是:這會不會是刑事案件?
雖然此刻的傅珺身處大漢朝,卻仍是積習難改,因此便問了出來。
白芍聽了傅珺的問話,眼圈卻是紅了起來,低下頭輕聲道:“回姑娘的話,婢子家裡失了火,婢子跑得快,爹孃卻皆救不及了。”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已是微微顫抖,輕聲地道:“婢子的娘還懷著小弟弟呢,爹便是想要救娘,這才沒逃得出來。”
車廂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父母同時身亡,且母親還懷著孕,這樣的打擊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應該是毀滅性的吧。
傅珺不由有幾分自責,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委實殘忍了一些。
白芍卻似是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又續道:“婢子的命還算是好的了,好歹到了姑娘這裡。姑娘這裡又不短吃穿,又沒有朝打暮罵的,便是婢子的爹孃還在,也會覺著婢子過得極好。想他們在天之靈也會安心了吧。”
傅珺聞言便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撫了撫白芍的頭髮,柔聲道:“嗯,你在這裡好好的,你爹孃若是有知,必也會放心的。”
白芍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傅珺一眼,復又低下頭來道:“姑娘真好。婢子多謝姑娘。”
傅珺不再說話,只坐回到了錦褥上,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此刻,那去買包子的婆子正拎著一隻大食盒兒,自酒樓的大門裡走出來。傅珺只看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
然而,在下個瞬間,她驀地又湊到窗前向外看去。
車窗之外,行人如織。此時正是上元館酒樓上座的時候,食客極多。而方才那一掠而過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這滿街的人潮之中。
傅珺蹙眉沉思片刻,便招手喚過涉江,在她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
涉江低聲道:“婢子知曉了,回去便著人去辦。”
傅珺便含笑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白芍,卻見她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唯有那雙不大的眼睛裡,似還蘊著幾許深深的悲傷。
看著白芍那雙悲傷的眼睛,還有她身上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淡淡的滄桑,不知何故,傅珺竟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來。
直到馬車重新駛動,傅珺都覺得,白芍身上的某些東西,她曾經別的地方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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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場秋雨降落在金陵城時,傅珺的求學生涯亦正式開始了。
白石書院的功課並不繁重,傅珺應付起來還算輕鬆。
她入學時激起的那幾許波動,亦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彌於無形。便連平南侯府裡那些似有若無的視線,亦因了十月底撫遠侯府的賞花宴而分散了不少。
撫遠侯府原就有每年秋季設宴賞菊的習慣。不過這幾年間,京裡風習變化多端,那菊花早就從流行舞臺上退了下來。今年的撫遠侯府賞花宴,主角便是最新流行的紅樹盆景。
這也是時人新想出來的玩意兒,便是將那楓樹取了細枝下來,栽於大盆山石之中,以水培溫育之法,令之鮮嫩如初,至冬不枯。旁邊再造出假山、竹橋並其他的微縮景物,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