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盧菀都笑了起來。而被太后娘娘當眾打趣兒的“小青菜兒”們,則不免都有些忸怩,更有人臉都紅了。
王宓此刻的表現卻有些奇怪。
她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猛然轉身向身後掃了一眼,旋即又回過頭去,怔怔地看著傅珺,眼中瞬間劃過一抹不明所以。
傅珺等了她一會,見她一直未曾說話,便又問道:“王二姑娘,隔了那麼老遠,你能憑著背影就認出我來麼?”
王宓微微一驚,隨後她的神情便有些慌亂起來。
她抬起頭來直視著傅珺,卻見傅珺亦正在看著她,那雙烏沉沉的眸子似蘊著寒光,直叫王宓心裡打鼓。
王宓的後心一下子沁出了冷汗。
她是不是瘋魔了?居然在歲羽殿裡出首指證傅珺。太后娘娘待傅珺的好,她又不是沒瞧見。
王宓此時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方才不知怎麼腦袋一熱,便站出來指證傅珺了。當時的她只覺得一股怒火竄上心頭,只想好好地給傅珺一個教訓。
而現在,那股怒火卻是平息了下去,陣陣寒意卻湧上了心頭。
這一刻,王宓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馬上認個錯,就說看錯了,此事便可結束。
可是,這個念頭方一浮起,另一個更為強烈的念頭便壓了過來。
她都已經出首指證了,若此時退出,難道便就此輕輕放過她這個四表妹麼?
她抬起眼睛看著傅珺,看著對方那淡然平靜的模樣,腦海中驀地便閃過了許多許多的畫面:
當她走下馬車時,同學們嘲笑譏諷的眼神,那種屈辱的感受幾令人羞憤欲死;
紅螺黛那一次被迫背了黑鍋,她的委屈與憤怒根本無處發洩;
在騎射場邊,唐俊扶起傅珺時的那一雙背影,直到現在仍刺得她的心幾欲炸裂。
這種種感受,俱在此時一股腦地湧上了王宓的心頭。
她猛地抬起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傅珺,那注滿了怒火的眼神直要將傅珺的臉上燒出個洞來。
傅珺似是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悄悄垂下了一隻衣袖,似是想要遮擋什麼一般。
她的動作有些僵硬,表情也極不自然。王宓順著她的衣袖看去,卻見在傅珺衣袖的邊緣,露出了一抹極為搶眼的鮮豔紅色。
是那枚血玉牌。
第340章
一見這塊玉牌,王宓那雙發紅的眼睛裡怒意更甚。
她認出來了,這是王襄當年賞給傅珺的。這塊玉牌她也曾見過,還曾向任氏求過,任氏卻說,這玉牌乃是王襄心愛之物,輕易都不給人看的,便是求也無用,王宓這才罷了。
如今,這玉牌便垂在傅珺的腰側,直叫王宓看得兩眼冒火炎,一股熱血直衝進了腦海。
她一咬牙,伸手指著傅珺腰邊的玉牌,冷聲道:“我是瞧見了這塊玉牌,這才斷定那抬手的人必是你。這玉牌乃是罕物,旁人皆沒有,唯你才有。”
眾人聽了這話,便皆將目光集中到了傅珺的腰側,卻見那血玉牌溫潤瑩澤,的確十分罕有,這群姑娘裡再找不出一樣的來。王宓說出的這個特徵,可謂極其鮮明。
傅珺見王宓果然上了當,心下暗暗呼了口氣。
此時便聽一旁的陸緗語聲輕柔地道:“啟稟太后娘娘,臣女願為傅四姑娘作證。”
太后遙遙地看了看陸緗,便問旁邊的宋寶樓道:“寶樓啊,這丫頭又是誰來著?”
宋寶樓便湊在太后耳邊悄言了幾句,太后方笑道:“哎約,原來是陸家的丫頭。我就說呢,這丫頭瞧著這般眼熟。”
太后娘娘此言說罷,盧菀的眸色便是微微一冷。
陸緗的生母當年可是時常進宮陪太后說話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