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失了手的賊人。究竟是何人所派?那個想殺盧瑩滅口之人。是否便是與藏劍山莊勾連之人?
現在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還有傅庚他們。如今遠在京城,與她這裡不通訊息。想來也是為了避嫌吧。
傅珺此舉,令東宮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太子妃母族發生了這樣的醜事。整個朝堂皆為之震動。
也許,用不了多久,這太子二字的前頭,便要添上一個“廢”了。
傅珺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時序轉眼便到了大寒。
天氣仍舊很暖和,大太陽天天掛在半空,東風陣陣,吹開了早綠的花木,青雀湖畔的幾叢迎春,綻開了金黃色的嫩蕊,長長的枝條沿堤岸探進水中,遠遠看去,宛若星河倒掛一般。
大寒過後就該到年下了。
元和十八年即將行至尾聲,而傅珺一直期盼著的那個訊息,卻遲遲不曾到來。
盧瑩下詔獄之後,便像是石子沉入了湖底一般,再也沒聽到有任何關於提審或供述的訊息傳來。
還有東宮與撫遠侯府,亦像是被這乍暖的季節給融化了一般,便此消失在了金陵城喧囂的人群中,亦是半分訊息也無。
傅珺卻也不急,仍是安閒度日。沒了侯府中紛雜的各房人等,她覺得,這種類似於被放逐的日子,其實還是很怡人的。
這一日,傅珺歇午醒來,見窗外仍是天氣晴和,院中花壇之上,星星點點草葉的嫩芽破土而出,昭示著這個冬天的和暖。她心情甚好,略用了些茶點,又在廊廡下散了一會步,便自回至了屋中。
西窗之外,天靜雲緩,正是一天中最悠閒的時刻。傅珺坐在書房的案前,靜靜地抄寫著經書。
侯夫人的病不過是個幌子,眾人心知肚明。可是,這些表面功夫傅珺還是需得做的。且抄經亦能叫人心靜,而於朗軒明堂之下伏案,時而睇一眼窗外早綠的花樹,亦是一種享受。
傅珺端坐於案前,雪膚映在半窗暖陽之下,似有光暈一般。
沈媽媽在一旁瞧著,眉心蹙起了幾許愁意。
離著大年三十隻剩下五、六天了,府裡卻沒有一點兒動靜,看這樣子是不打算接傅珺回府過年了。
只要一想起這些,沈媽媽就覺得揪心。
難道還真要叫她們姑娘孤零零地在莊子上過年麼?便是再怎樣衝撞了,接回府去吃頓團圓飯總是可以的。這府裡的人卻像是根本忘了這事兒似的。
真真是一群捧高踩低的東西。沈媽媽心下暗啐了一句。
就在她皺眉苦惱之時,忽聽院門兒那裡傳來了一陣笑聲,聽那聲音倒像是很久沒見的錢媽媽似的。
沈媽/媽/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這錢媽媽真是沒規矩得很,整天不見人影兒,連過來請安的次數都少得可憐。如今主子還在屋裡呢,她哪來的臉面笑這麼大的聲兒?
沈媽媽看了一眼專心抄經的傅珺,輕手輕腳地退出房外,方行至階下,便見前頭一陣風似地走過來一個人,正是錢媽媽。
一見沈媽媽走了出來,錢媽媽便是一陣笑:“唉喲,老姐姐在屋兒呢,這可真是巧了。”
沈媽媽淡笑了一聲道:“錢媽媽來了,什麼事兒這麼歡喜?”她一面說著話,一面便擋在了階前。
錢媽媽倒也沒在意,很自然地便停下了步子,一張臉笑得像開了花兒似地,拍手打腳地道:“老太太使人過來接姑娘了,這可不是叫人歡喜的事兒麼?”
沈媽媽一聽這話,眉間愁意立時一掃。旋即卻又有些不信,拉住錢媽媽追問:“此話當真?老太太真派人來接姑娘了?”
錢媽媽頭點得跟什麼似的,笑得眼睛都找不著了:“可不正是麼,所以我說是喜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