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許慧便笑道:“有勞你了。本宮過些時候會與母后說說,將你調至尚衣局去。”
此時。她們已經踏進了寢殿的大門。
“謝娘娘。”宋寶樓淺淺一笑,那笑容在搖曳的燭火下忽隱忽現,“奴婢何德何能,能被娘娘這般垂愛。”
說罷此言,她驀地抬起頭來,冰冷的眸子直視著許慧,唇邊勾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許慧一怔。
直到此時她才發覺,宋寶樓扶著她的手,手勁有些大。
她微有些吃驚,方要開口相詢。身旁驀地傳來一聲悶哼。
她猛然轉首。卻見史寶香張大了眼睛,表情僵直地看了過來,臉色慘白如紙。
在史寶香的前胸,透出來一柄雪亮的劍尖兒!
“寶香!”許慧驚呼一聲。一把扶住了史寶香。
史寶香似是不敢相信似地。垂目去看胸前的劍尖。那劍尖上鮮血顆顆滴落,連成了一道血線。
她一點一點地抬起臉來,雙目漸漸凸起。嘴角沁出血絲。她似是想要說什麼,然而喉嚨“格格”作響,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只伸出一隻手,瞪大眼睛指著宋寶樓,人卻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寶香!寶香!”許慧急聲喚道,想要撐住她的身體。然而,史寶香的頭已經歪到了一旁,唯有一雙失去生氣的眼睛,空洞地望著宋寶樓的方向。
“奴婢若是娘娘,這會子就不出聲兒。”宋寶樓涼涼地道。
許慧跪坐在了地上。
史寶香胸前的劍尖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個血窟窿。大股大股的鮮血從那個窟窿裡湧了出來,瞬間便將許慧的裙角染得一片鮮紅。
她抬起頭來向後看去,一個穿著甲衣的金吾衛正面無表情地立在原處,手裡的劍尖還在滴著血。在他的左臂上,纏著一截醒目的白巾。
“進來吧,慧君。”一個蘊滿滄桑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似帶著無限的疲憊。
許慧身子一震。
她緩緩轉首,向著聲音的來處看去。模糊的視線中,陳太后那張滿是倦容的臉,出現在了許慧的眼前。
陳太后似是一夜之間變得老了。原本光滑的面板上佈滿了細細的紋路,她目光沉沉地望著許慧,眼神中再也不復往昔的光彩。
“是哀家叫你來的。只有在這裡,哀家才護得住你。”陳太后的話語聲像是隔了很遠,許慧根本聽不清。她的眼睛只盯著陳太后的手。
在陳太后的手上,正抱著才兩個月大的三皇子劉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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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了。
傅珺與涉江將被面兒撐在頭項,在漆黑的山路上艱難地走著。
傅珺心下極為無奈。她的計劃已經被全盤打亂了。她原本是想趁著夜色穿過山路,折向官道,再順著官道旁的樹林接近京城。
可是,這場突如其來的一場冬雨,卻讓向來方向感極佳的傅珺也變成了沒頭的蒼蠅。
她們不敢舉火。在離開別莊之時,傅珺清楚地聽到了踹門的聲音。她可以斷定那是追兵。若非她提前有所準備,她與涉江只怕難得脫身。
傅珺一面大口地喘著氣,一面極力分辨著眼前的道路。
實在太黑了,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天氣條件下走山路,就算想要不摔跤都是難事,何況還要去找山洞避雨,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她們已經在山路上走了至少半個時辰了,前方除了黑黢黢一排排枯樹的影子,便什麼也看不清。
“這樣不行。”傅珺驀地停下了腳步,喘著粗氣道:“再這麼走下去,還不知拐到哪裡去了。”
涉江把被面兒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