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訊息直如晴天霹靂,砸得謝夫人幾天沒回過神來。
謝玄幾乎便是謝家將來的全部希望,若是他尚了主,往後便難再有作為。大好前程就此斷送。謝夫人心中如何不痛?
只她並非無知愚婦。痛過之後亦明白,皇帝此舉,針對的仍是門閥世族。並非單指謝家,且皇帝也已經給了補償。謝瑛如今的官職,便表示皇帝對謝家還是願意用一用的,至少謝家未來二、三十年間仍可居於京中的政治中心。至於以後如何,也只能將來再說了。
自家一個好好的兒子,就此沒了錦繡前程,謝夫人自是百般不得開懷。幸得傅珺與謝亭兩人說說笑笑,這才將她的心緒岔開了一些。
陸緗與馮薇今日也都來了,姐妹幾人如今難得一聚,互相見了皆是歡喜不已。
開席之前,傅珺便招待她們去了後花園水榭遊玩。
後花園有個不大的小湖,湖邊泊了一隻三層高的大畫舫,又有水榭花淑,景緻宜人。據說,故溫國公夫人呂氏喜水,最愛於上元佳節時與孟鑄一同乘著綵樓畫舫沿河觀燈賞玩,堪為一時佳話。
如今斯人已去,畫舫亦沒了用處,日復一日空置於水邊,徒有雕樑彩繪,卻終無賞識之人,倒顯出一種孤寂來。
傅珺便領著眾女上了畫舫,又叫人備了細果茶水,眾人便坐在舫中看看湖景,聊些閒話,卻也愜意。
傅珈被丫鬟領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傅珺帶著陸緗等人,在畫舫中輕聲笑語,氣氛十分歡愉,顯然是自成一國了,旁人一時倒真不好打擾。
遙遙地望著傅珺那張笑意清灩的臉,傅珈的臉色變得格外陰沉。
“太太,可要婢子去前頭先說一聲兒?”身旁的丫鬟輕聲問道。
傅珈的眉尖緊緊蹙了起來,望了那畫舫半晌,方搖頭道:“罷了,我不耐煩這會子湊上去,待開席後再說罷。”
那丫鬟不敢言聲,只退後一步站好。顧媽媽向前看了一眼,又望了望神色倦怠、滿面不虞的傅珈,心下暗自搖了搖頭,上前柔聲道:“既這麼著,太太便先回前頭去也好,若夫人問起來,太太便照實說便是。”
對於張氏身邊最得用的這位顧媽媽,傅珈還是頗給面子的,聞言便笑了笑,道:“多謝媽媽提醒,我理會得。”說罷她便轉了身,一身明豔的大紅遍地錦衣裙映在秋光裡,火焰一般鮮烈耀眼。
顧媽媽疼惜地看了她一眼,回身又向畫舫處張望了一下,驀地腳步一頓,眉頭已經蹙了起來。
傅珈往前行了兩步,轉首卻見顧媽媽未曾跟來,卻像是在看著畫舫裡的什麼人,她不由也停下了步子,奇道:“媽媽在看什麼?怎麼不走了?”
顧媽媽頓了頓,張開口似是要說什麼,復又搖頭道:“也沒什麼,就是瞧著那裡頭有個人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許是老奴眼神不行,瞧岔了。”
傅珈便也順著她看的方向往畫舫處看了看,卻見微風搖動落葉,碧水輕起微瀾,舫中不過是傅珺她們幾個並些丫鬟,並無甚出奇處。
她此時恰是滿腹的心思,自是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便蹙眉道:“咱們快些離了這裡才是。”
一旁的丫鬟覷著她的面色道:“正是呢,媽媽還是快走罷,一會子那頭兒瞧見了咱們,倒又不好。”
顧媽媽歸攏心神,應聲道了個“是”,便隨著傅珈轉過石徑,一行人很快便離開了湖畔,轉上了一條小徑。
這條小徑也不知通往何處,道旁植著銀杏,又有秋海棠綻放枝頭,風裡隱約還有木樨的清香。
可是,傅珈卻根本注意不到這些,她一壁走,一壁仍是眉頭深蹙、面色陰沉。
她被婆母耳提面命了無數回,叫她務要與她幾個姐妹保持來往,尤其是勇毅郡主,一定要好生維繫著姐妹情誼,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