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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節當天。國公府開了兩桌筵席,一家子圍坐一處,吃了個團圓飯,席間各房皆是歡聲笑語。唯有二房的氛圍有些怪異。
吳氏這段時間一直病著。整日歪在床上起不來。大夫說是憂思過甚、心情鬱結,開了一張溫補的方子,又叮囑莫要叫病人生氣。儘量順著她的心思來。
這般醫囑,自是讓裴氏面子上有些下不來。她這裡才作主要給兒子納妾,那頭兒媳婦便病倒了,且還是心病,明顯就是在下裴氏的臉。
家宴之時,吳氏倒是強撐著來了。只是她病體羸弱,臉瘦得只比巴掌大些,也沒怎麼打扮,臉色又黃又暗,看著比孟瀚至少老了十歲不止。
此次家宴並未分男女席,而是按著房頭分的座。孟瀚坐在吳氏旁邊,二人卻無一句交流,對病懨懨的吳氏他更是不聞不問,倒是孟翀懂事,不時叫人將吳氏愛吃的菜布進她碗裡,又時常輕聲與她說話,十分孝順,弄得吳氏眼圈兒差點紅了。
裴氏見了,臉拉得老長,一臉的不虞。好好的重陽家宴,吳氏卻一臉苦相,這又是做給誰看?若非裴老夫人在前,她定要好生教訓吳氏幾句。
酒宴方過一半兒,孟瀚便找了個理由先走了,說是有公文要處置。
吳氏見了,知道孟瀚一定又是去吳晚那裡了,不由心中一陣氣苦,臉色越發難看。
吳晚已經搬出了國公府,住進了尚文坊的一幢三進宅院裡。
也不知當初孟瀚是如何求的裴氏,這買宅子的錢是裴氏給的,裴氏還專門撥了幾房下人過去服侍,如今吳晚整日裡呼奴使婢,倒真有幾分貴女的樣子。
吳氏還聽人說,吳晚一家子皆已從老宅啟程,不日便將進京,到時候一家團聚,那處宅子便予了吳家做聘禮,出嫁時便是吳晚的孃家。
如今,納妾的一應事宜皆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過因吳氏病著,日子便定在了來年春上。
一念及此,吳氏心裡便像是有刀子扎著一般,疼得她坐也坐不住,一餐飯直是吃得無滋無味,待飯畢回了房,她便一頭倒在了床上,臉上已是落下淚來。
二房本就有了一個姨娘,還有好些通房丫鬟,吳氏自覺她對孟瀚已經忍讓到了十分,可還是阻擋不住他要納妾,且還是良妾。只要一想到吳晚那嬌柔婉轉的模樣,從今往後便會在自己的眼前晃悠,而她竟還不能任意挾制這個所謂的良妾,吳氏便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再也咽不下去。
杜嬤嬤便上前勸道:“太太可別哭了,叫人瞧見了又是一頓口舌。”
吳氏病體支離,裴氏總覺得她是裝的,不過是想給裴氏不痛快罷了,因此最近對她越發不喜,若她回房哭泣一事叫人捅上去了,裴氏必定又要發火。
對這母子二人吳氏是早寒了心,聞言便慘笑道:“我還怕什麼?如今這家裡哪還有人想著我?在他們眼裡我不就和死了差不多?”
杜嬤嬤忙上前捂了她的嘴,急道:“哎喲我的好太太,這大節下的可不能亂說話。太太乃是正經三媒六證抬進門兒的,這二房就是您做主,您便是瞧在翀哥兒的份上,也得打起精神來才是。”
聽杜嬤嬤提起了孟翀,吳氏心中悲意漸收,眼淚也漸漸地止住了。
杜嬤嬤見了,知道她這是聽進去了幾分,便又道:“太太若只管這麼病著,往後那狐狸精進了門兒又得了勢,您且想想,翀哥兒可還小著呢,您就不怕哥兒受苦麼?”
“她敢!”吳氏一下子坐了起來,整張臉已因憤怒而扭曲:“她膽敢動翀哥兒一根頭髮絲兒,我便拼了這條命也要將她千刀萬剮。”
見了吳氏這般模樣,杜嬤嬤先暗裡唸了句佛,復又上前繼續道:“太太能這般想便最好了。若依著老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