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過得一刻,卻聞何靖邊道:“阿淵,當年程甲離京後,到底發生了什麼?”語罷他便看向孟淵,眸中銳意一閃而過。
孟淵轉過視線,坦坦蕩蕩地回望於他,言簡意賅地道:“我帶人半路攔截,斷其一臂。”
“就這些?”何靖邊語氣平平,眸中銳利卻如針尖。
孟淵閒閒地一撣袍擺,“唔”了一聲,一身的氣勢卻陡然如山峰倒轉,驀地傾壓而來。
何靖邊微微一愣。
片刻後,他終是釋然地搖了搖頭。
孟淵的脾性他還是很瞭解的,一個程甲還當不得他撒謊。
如此想罷,他眸中的銳利已是斂去,神態平靜地道:“既如此,則其身上的燒傷,只怕便是一場意外了。只程甲卻似是對你極為怨恨,將一切都歸咎於你,陳喜來便是在他的授意之下去刺殺於你的。”
“哦,竟是他?”孟淵挑了挑眉。
這倒是頗為出人意料,然轉念一想,卻也在情理之中。
當年他派人暗中綴著程甲的車,尋了個人煙荒涼之處下手,斷了他一條手臂,令他此生再無入仕可能,又放了狠話威逼他不得再壞傅珺的名聲,否則便要了他的狗命。
以孟淵的脾性,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若非怕所為太過影響到傅珺,殺了這程甲也是容易的。
卻不知這程甲斷了手臂後又發生了什麼事,竟是燒壞了臉,也算是一生盡毀,他將這一切皆算到孟淵頭上,亦是順理成章。
“此人是如何進的聯調司?”孟淵蹙眉道。
聯調司的門可沒那麼好進,所有成員都必須是家世清白、身份可靠之人。
“是傅二老爺做的保。”何靖邊道,語氣仍舊平靜如常,“程甲頂了個傅二老爺朋友族人的身份,求到了他跟前,恰巧那時候聯調司要個夜巡,他便薦了程甲。”
竟然是傅庭做的保。
孟淵的長眉挑了起來,旋即又放平。
“據我所知,程甲當年住在平南侯府時,與傅二老爺過從甚密,傅二老爺朋友的事想是他那時候聽說的,且他容貌已毀,估計傅二老爺也認不出來,冒名頂替並不難。”孟淵說道。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以傅庭為人的粗心大意,他可能根本就沒把這事兒往深裡想。
第733章
何靖邊一面聽著孟淵說話,一面便微微點頭道:“確實如此。聯調司夜巡並非要緊職位,說白了就是個門子,故條件也簡單,除家世清白外,便是不識字且必須為喑人,程甲是有心要潛進來的,定是做足了準備,且他又是毀容又是斷了手,極易予人可憐之感,矇混過關自是容易,再加上……還有平南侯府的二老爺做保……”
他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唯望向孟淵的眼神又多了一絲複雜。
孟淵並沒去看他,而是轉首望向窗外。
大雨沖刷著竹葉,雨聲連綿不絕,竹樓旁,在燭火不及之處,夜色如墨般浸染,便連遠處繞翠山莊的零星燈火,亦被大雨與夜色濾成了幾星微光。
孟淵的神情極淡,高大修健的身軀穩凝如山,那一瞬間,何靖邊驀地發覺,這個溫國公府的三公子,不知何時便已有了一種氣勢,令人不敢小視。
“我明白。”孟淵說道。
何靖邊亦轉眼望向了窗外:“程甲腦子倒不笨。被俘後,他很快便知曉自己已成棄子,倒也沒費我們多少力氣便什麼都說了,除田莊案與陳喜來一事外,他還交代了一事,便是建武二年十月中,尚文坊大火燒死一家七口之案,亦是他在他主子的授意下做的。”
尚文坊大火一案?
孟淵的長眉微微蹙起。
他隱約記得,此案的死者乃是一個鏢局的趟子手夫婦一家。因事發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