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怔了一怔。
這兩個背影不僅身量相似。便連穿在身上的衣衫亦極為相似,從遠處看幾乎叫人無法分辨,而最重要的是。此二人的身影,看上去都很像傅庚。
那個人立在路口左右張望了一會。有些拿不定主意哪一個才是他要找的人。
便在他遲疑的這幾息之間,那兩道人影便皆消失在了路口處,唯留下樹蔭淺淺,花香悠然。
那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旋即便擺了擺袍袖。總歸傅庚與他是約了在前湖見面,他便直接去前湖尋人便是。
這般想著,他便信步踏上了左首那條路,很快地,這一道絳色的身影,便也消失在了暖風與花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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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差不齊的青磚牆下,探出了一枝細弱的迎春花。
盧悠坐在石階前,久久地盯著這叢翠綠與嫩黃相間的花枝,眉眼間帶著幾分悵然。
這整間院子,也就這一小塊地方能入得了眼了。
她挪動了一下身子,將兩條腿扳到下一級石階上,身子便靠在了廊柱旁。
朱漆廊柱如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唯有斑駁的暗紅色與朽木原本的褐色相間,宛若枯木上乾涸的血跡。
盧悠覺得,風裡像是有些鐵鏽的味道。
許多年以前,在那個寒冷得叫人窒息的冬夜裡,這種鐵鏽般的味道,曾充盈於她的鼻端。
她蜷起了身子,凹陷的眼眶裡升起一絲極深的懼意,復又換作了哀切與悲涼,這悲切是如此地深重,很快便染上了她的全身。那一刻的她,便像是開在牆角的那叢迎春,有一種細弱的、行將消亡的氣息。
“喲,盧大姑娘在這兒瞧什麼呢?”一個冰涼的聲音響了起來,隨後,一雙繡著精緻鸞鳥紋的湖藍色繡鞋,便探進了盧悠的視線。
盧悠的身子猛地抖動了一下,身上的哀切氣息瞬間冷卻,化作了深深的恐懼。
她轉過身體爬伏於地,整張臉幾乎貼在石階上,顫聲道:“婢子見過明珠公主。”
“起來吧。”蕭紅珠似是心情不錯,語氣裡透著幾分愉悅,她一面說著,一面便將廊柱旁靠著的柺杖踢去了一旁,弄出一聲極大的聲響。
“這東西好生礙事,我說,你是不是忘記了,在我面前,你是不能用柺杖的。”蕭紅珠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線冰冷透骨,讓人從心底裡生出寒意。
“婢子不敢,婢子知錯了。”盧悠的聲音裡蘊著懼意,兩手撐著身子,眼睛依舊垂落在石階上,
湖藍色的繡鞋便停在她的眼前。那鞋上鑲著米粒大的珠子,只這珠子的成色並不好,灰禿禿的,無一絲光華。
蕭紅珠也在低頭看自己的腳,高高的眉弓下隱著一絲不喜。
這種鞋子以往她是絕對不屑於穿的,繡工又差,珍珠還這麼小,哪裡配得上她一國公主的尊榮?可是如今,便連這樣的繡鞋,她也沒幾雙了。
蕭紅珠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從逃亡至今,她便沒幾日過得安生,好在逃跑之前她聽從了安國師的意見,先期從忠王府掠去了許多金銀財物。
便因有了這筆錢財做本金,他們才能一路以行商的名義離開金陵,在越昌國與交趾國的邊境處藏身,往來兩國販貨做起了生意,也算是安頓了下來。
只可惜好景不長,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生意越來越難做,蕭紅珠無奈之下,只得暗底裡接些見不得人的買賣,殺人越貨、走私搶劫,什麼來錢快便做什麼,如今在兩國邊境也算闖出了名號。
只是,此終非長久之計。一來容易招致官府注意,引來兩國官兵圍剿;二來她手下的黑甲軍本就不過數百而已,殺人越貨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