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與他對視。
段白月冷靜道:“突然又不想吐了。”
段瑤在旁扶住額頭,他哥還能不能更慫一點。
不多時,章明睿便帶著藥箱急急跑來。船艙裡擠滿了人,連月蘿也拉著阿沉來看他,段白月就算有再多話,也只能先吞回肚子裡,躺在船上耐著性子等診脈。
楚淵坐在床邊,問:“如何?”
章明睿趕忙道:“回皇上,王爺的外傷並無大礙,至於內傷,服藥靜心調養上月餘,便能痊癒。”
楚淵點頭:“去煎藥吧。”
章明睿領命躬身退下,其餘人也出了屋子。段瑤最後一個離開,不忘暗中給他哥遞個眼色,方才輕手輕腳鎖上門。
段白月搶先一步,老老實實道:“我錯了。”
楚淵看了他一會兒,重新吻了過去。
段白月一時有些頭暈,他原本已經做好了睡地板的準備,或者柴房,再或者是廚房,再加上方才的改嫁與懷孕,估摸少說也得哄十天半月,卻沒料竟還能是……這樣。
楚淵雙臂環過他的肩膀,呼吸有些急促。
段白月配合含住他的舌尖,手掌順勢拖住脊背,想將人輕輕放在床上,懷中人卻掙扎了一下,反而將他抱得更緊。
“嗯?”段白月在他耳邊輕蹭。
楚淵把臉埋在他肩頭:“你別動。”
段白月微微不解:“怎麼了?”
楚淵搖搖頭,沒說話。
片刻後,肩頭傳來一陣溼意,段白月心裡慌亂,試探道:“小淵?”
楚淵雙手死死抓著他後背的衣服,嗓音沙啞:“你別動!”
聽著他聲音裡明顯的哭腔,段白月腦中轟然,整個人有些手足無措。兩人情意相通,他自然清楚對方的性子,卻從未想過,此番自己墜海,竟會真的將他嚇成這樣。
楚淵將他抱得死緊,雖說咬著下唇,眼淚卻依舊不受控地刷刷往下掉,滿心都是當初目睹他墜海時的情形,手心冰涼一片。這段日子在軍中雖能強裝冷靜,夜深時卻總忍不住胡思亂想,勉強睡著也多半會被噩夢驚醒,第二日頭昏眼花,卻還要指揮大軍作戰,整個人都如同滿月之弓繃著弦,生怕會再出失誤,心身皆是疲累,也只咬牙靠著帝王的責任在強撐。這陣終於能將他尋回,船艙內再無旁人,便再也壓制不住心頭的不安與負擔,只想就這麼抱著他,一輩子再也不鬆開。
“小傻子。”聽著耳邊的嗚咽聲,段白月心痛如割,一迭聲在他耳邊哄,“我回來了,別怕,嗯?”
楚淵臉埋在他脖頸處,使勁搖頭。
段白月手在他背上順氣,只恨不能給自己兩刀,細碎的吻不斷落在髮間,掌心滑過他瘦削的背和顫抖的肩,愈發心疼。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楚淵才冷靜了些,下巴抵在他肩頭,覺得有些頭暈。
“我去幫你倒杯水,好不好?”段白月柔聲問。
楚淵坐直身子,扯過被子擦了擦臉。
段白月也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拇指蹭蹭他紅腫的雙眼,眼底寫滿疼惜。
楚淵一巴掌開啟他。
段白月:“……”
段白月小心翼翼道:“生氣還能分兩茬啊?”
“說,誰是你懷孕三個月的媳婦!”楚淵揪住他的耳朵。
“我這不就隨口一說。”段白月皺著眉毛,“疼疼疼。”
“隨口一說?”楚淵手下使力。
段白月欲哭無淚:“我漂到那小村子裡,怕族長讓我娶別人,便趕緊說家裡有個懷孕的媳婦,是楚軍的伙伕,想著能讓他趕緊打消這念頭,免得多生事端。”
楚淵瞪大眼睛:“伙伕?”
段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