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在勤政殿坐著,右手扶額,剛剛不久拒絕了戶部想納捐的建議。這不就是□□裸的賣官麼?可是貌似不這般,實在是籌措不到足夠的銀子,內憂外患讓蕭繹覺得左支右絀。前幾日剛犯的眼疾,因著幾日的著急上火,也沒有跟上醫藥,竟然有越發嚴重的傾向,連著這半邊的頭也隱隱作痛。
萬般無奈,蕭繹也只得讓府尹先發動富戶施粥,又將庫裡的糧食準備出一些種子,按照每家納稅的丁目數,逐個來領,抓緊補種出去。又連下三道皇旨,從附近的州縣裡儘量先調撥些糧食過來。
雖然不多,可是能撐一會便是一會。
很多時候,也許我們看不到希望,可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沒有退路,日子還是要繼續。哪怕明知道最後這個結果是如此的糟糕,也許下一秒便會乾坤顛倒,但明知不該為而為之,是之為勇也;明知不可行而行之,是之為痴也。
蕭繹有日中午在勤政殿假寐,無意中聽到窗外有小太監經過,竟然小聲在說明元國建國不過幾十年,便連連出事,初夏發水患,更是前所未聞,想必就是因為皇上日日在宮裡煉丹藥,太子不倫不類的主持國事所致,出了這等天災,聖上應該下一道罪己詔才是。
蕭繹向來溫和,當時卻被這話氣的七竅生煙。當即在床上爬起來,找人尋來這兩個多嘴的小太監,每人掌嘴一百,然後,沒有然後了。
做的太多,就會有人抱怨的多,這深宮大院裡,堵不住的,永遠是悠悠眾口。蕭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徹查此事了,不如就此掀起過。
昭佩已經接連五日帶著綺年去城南施藥了,許是因為昭佩此舉及時,受災最嚴重的城南雖然也有人死去,但是沒有出現大面積的瘟疫。
夫妻兩人自水患之後,已經接近十日沒有見面,卻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驚人的一致。昭佩不是那種站在男人身後希望跟著他笑傲天下的人,其實能踏踏實實的給蕭繹做些事情,讓他能覺得肩上的擔子輕一些,昭佩甘之如飴。
周圍幾個州縣救災的糧食也在這幾日運了過來,百姓們也都領了準備補種的糧食種子,一切看起來,都在逐漸的慢慢變好。
被昭佩派去煙雨莊的人回來了,卻是帶回不好的訊息。一起來的還有胡管家的女兒。
煙雨莊雖然被淹了,本來不嚴重,怎奈那天雨下的太大,山上竟然發生了滑坡,在莊子裡頭正指揮別人搶救收成的胡管家竟一下子被流石擊中了頭部,再也沒有爬起來,胡氏得了這個訊息,噴出一口血頓時暈厥了過去,如今還沒有在床上起身。
得知太子妃要來莊子上要收成去賑災,胡氏摸出當時昭佩賞給女兒的花鈿,強撐著爬了起來,跪在昭佩派去的人面前,只道自己也命不久矣,求人把女兒帶回去。
昭佩接過那隻花鈿,幾月前見的小姑娘似乎高了一些,卻是更瘦了,整個小臉只有巴掌一般大小,眉尖微蹙,雙目凝累。挽著雙髻鬢角戴了一朵白花。昭佩喚她上前幾步,問道:“上次去煙雨莊,做的飯菜甚好,還沒問你叫什麼?”
這如春竹一般青蔥的小姑娘跪倒在地,“回太子妃的話,小女名胡元娘。”
昭佩柔聲又問:“你母親身子可好些了?”
元娘頓時眼淚唰的落了下來,“回太子妃的話,我母親在我動身的前一天,已經過世了。”
昭佩頓時有些哽咽,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雙手將元娘扶起來,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往後就再我這裡住著罷。”
煙雨莊既是也受了災,帶回的東西也少的可憐,只有一些還未曾長好的嫩藕、竹筍、還有一些魚肉,臘肉乾。
前去辦裡此事的人嚅囁著說:“莊裡倒是有一些糧食,不多,奴才想著他們也得吃飯,當時裝在車子上了,奴才又讓人卸了下來,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