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梨木著臉,同手同腳地走過去,瑟瑟發抖地將紅豆黃豆寫作業的本子和筆遞給二哥;又同手同腳地走到牆根兒下,將身體的大部分重量都倚靠在牆上,這才沒被嚇得滑倒在地。
白南生,「陳叔你先寫……因為欠我的錢,所以把房子抵給我了,然後再寫十張一百塊錢一張的欠條,十張五十塊錢的欠條,和五十張二十塊錢的欠條……你那房子那麼破,我給你連房子帶地基的折算成五百塊錢,夠意思吧?」
說到後來,白南生顯得特別和藹客氣。
陳父:……
就,挺害怕的。
還有些不甘。
——憑啥連房子帶地皮的也給他啊?
白南生見他猶豫,也不說話,就轉頭看向陳三牛。
陳三牛被嚇得失禁,大喊,「爸!你答應他!答應他!」
陳父傷心了,嗚嗚地哭,涕淚齊下,「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然後拿著紙筆開始寫——
這時陳菊香被李翠兒狠狠地掐了一把人中,終於悠悠醒轉。
「媽,您藏在抽屜裡的那五百塊錢,其中二百塊錢是分的南生的彩禮錢麼?」李翠兒好奇地問道,「……不能吧!您這麼厲害,把大嫂壓得死死的……一輩子就只攢了三百塊錢?」
陳菊香的眉毛狠狠地抖了抖,啞著嗓子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然而內心卻很狐疑:李翠兒是怎麼猜出,她那五百塊錢裡的二百塊,是分的南生的彩禮錢?
再抬眼一看——
陳家人仍然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陳菊香火了,站起來就指著白南生罵道:「白南生你這個有爹生沒娘養的小王八蛋!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啊?你真當老孃是個死人啊?我告訴你連你爹媽都不敢這樣跟我講話,你……」
陳父賊眉鼠眼地看到陳菊香出來攪局,寫欠條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
白南生就閒閒地看著陳菊香,「你說什麼啊?」
然後一把抓住陳二牛唯一倖存的一隻腳,「咔嚓」一聲扭斷——
可憐陳二牛隻抽搐了幾下,壓根兒沒清醒。
陳菊香萬分震驚。
白南生又慢悠悠地走到一邊哭、一邊蹬著條斷腿拼了命也想爬走的陳三牛身邊,一屁股坐在陳三牛的腰上,轉頭問陳菊香,「你剛說啥啊?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陳三牛放聲大哭,「陳菊香你個該死的老貨!要不是你出這個鬼主題,讓這閻王戴綠帽、騙他的錢還讓他給我們陳家養兒子……我們至於那麼慘嘛!你個老虔婆你怎麼不去死!」
陳菊香聽了這話,更是震驚——所以,剛才她暈倒的時候,陳家人已經一五一十地全都說給白南生聽了?
陳菊香滿面慘白。
白南生對陳父說道:「快寫啊!我還有事兒要處理呢!」
陳父被嚇了一跳,低下頭繼續寫欠條。
陳菊香轉頭問李翠兒,「剛才他們說了啥?」
「那可不全都說了!」李翠兒興災樂禍地看著陳菊香,「比如說,陳蘭芬的十斤胖兒子是陳大牛的種!比如說,是你出主意,讓誆大嫂一千塊錢的彩禮錢,是你逼著蘭芬去勾引南生,給南生帶綠帽兒……」
「媽,還有啥是你幹了人家沒說的啊?」李翠兒賤兮兮地問道。
陳菊香揚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李翠兒一愣,捂著臉大哭,「你打我幹啥?這些話又不是我說的……」
陳菊香回過神來,怒視著侄兒(陳父),心想當初有好處、有錢分的時候,這幾個就笑臉相對,「姑婆」喊得不知有多親熱。現在東窗事發了,就罵她是老虔婆,還罵她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