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乾面上的笑容減淡。
他盯著這份材料,陷入沉思,右手手指在桌上嗒啦嗒啦的輕敲。
片刻,白正乾讓桃桃拿了紙筆過來,唰唰唰就重寫了一份材料,遞還給女兒,和藹地說道:「你看看有什麼不一樣。」
桃桃接過一看,第一反應就是:哇,這不就是思政書上的模式嗎?每一句話都……好像在喊口號?再仔細一看,其實爸爸並沒有做大的改動,跟她的報告內容完全一模一樣?!
桃桃很聰明,馬上就知道宋秩剛才為什麼笑了,「爸爸,我寫得……是不是很可笑?」
白正乾又看了女兒寫的那一版,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爸爸!」桃桃都有點惱羞成怒了。
白正乾死命地憋住笑,「好了好了……不笑你了,一點兒也不可笑,就是很可愛,桃桃啊你把爸爸寫的那一份謄抄一下,這一份原稿,爸爸要留起來作個紀念。」
「紀念?」
桃桃奇怪地問道:「紀念什麼?」
白正乾又想笑了——紀念什麼,以後等你長大了、結婚了、生了孩子了,我拿這個出來看看,回憶一下你小的時候有多可愛……
不過,白正乾也不敢再輕易笑女兒了,就正色說道:「這是我姑娘寫的第一份匯報材料,那我當然是要留起來做個紀唸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桃桃釋然,高高興興地拿著白正乾幫她改的稿子出去了……
走了兩步她又想起來,趕緊問道:「爸爸,那你同意撥給我二十斤大米嗎?」
其實白正乾是可以做得了這個主的。
但他主要是想在村幹部和宗老們的面前曬一下他的寶貝女兒有多能幹,於是就說道:「得等你遞交了材料給我,我再組織一下開會,大家商討一下,如果大家都同意,這事兒就能定下來!」
桃桃有點擔心,「那能定下來嗎?哎,如果實在不同意的話……那我自己上山撿菌子吧,把菌子曬乾了當成獎品也可以的。」
白正乾哪裡捨得讓女兒白做工!
「你趕緊謄抄去!」他催促女兒道。
桃桃趕快跑去謄抄了一份材料,重新交給爸爸,然後就忙自己的去了。
秋收過後,田地裡的活計基本停了下來;有些特別勤勞的村民為了多掙工作,會繼續上工勞作,所以割豬草、鏟鴨屎這樣的活計就成了香餑餑。
桃桃姐妹這幾天都沒有出去上工,她們在家處理當初唐麗人從城裡撿回來的那些勞保手套。
——勞保手套上沾著或多或少的機油,看起來汙穢、聞起來也有種讓人感到很不愉快的機油味兒。
想清除手套上的這些油汙,就得用小蘇打粉先浸泡上一段時間。
至於為什麼是使用小蘇打而不是洗衣粉?
這是杏杏提供的小妙招。
那杏杏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杏杏:打死我也不會說這是千禧年的世人發現的小妙招呀!】
杏杏就支支唔唔。
桃桃很相信杏杏,就打著唐麗人的名義,託人給鎮上的趙醫生帶了話。沒多久,趙醫生果然請人帶了一袋醫用的小蘇打粉過來。
姐妹們試著用小蘇打粉稀釋在水裡,再浸泡那些染了重油汙的勞保手套……
一兩個小時以後再拿出來搓一搓,汙跡少的直接就洗乾淨了,汙跡多的再多反覆浸泡幾次也能清洗掉!
一時間,院子裡晾滿了三四百雙勞保白手套!
梨梨自知就快要離家了,每天都拼命的幹活。
等到曬乾了,姐妹們又仔細地將勞保手套拆了,挽成一束束的棉紗,再蘸濕水,晾在曬衣繩上——這麼做,是因為剛把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