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他想求的人,一個都不在!
夜深人靜時,左天華也在想: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跟宋秩有關呢?
可想想宋秩那麼年輕的樣子,又覺得不可能!
這個政策雷厲風行。
月底,左天華就拿到了清退通知,同時,一封下鄉插隊的調令也被送到了他手裡。
左天華驚呆了。
直到這時,他才猛然醒悟——作為一個專業技術人員,他技術不行、專業不行、人緣不行;也沒有人脈,沒有過硬的後臺……
在他剛剛跟著傅教授的時候,最大的感受就是:天哪,他這種資歷平平的人居然會被老師常識!
所以在一開始,他踏踏實實幹工作,任勞任怨搞科研。也是在那個時候,和他一塊兒跟著老師學習的石玉溪對他動了心,最後在老師的祝福下,兩人喜結連理。
左天華陷入了回憶。
他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好像是從老師接了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剛開始是鄧高雲,然後是安秋鸝、齊歡……
每一個同門都比他優秀。
他開始自卑、抓狂,為了彰顯他不比他們差、甚至比他們還要好,他才是團隊裡最最最重要的人,是老師最最最倚重的左臂右膀……
他開始打壓所有的師弟師妹們。
一時間,團隊中人心惶惶。
老師覺察到了,私下和他談話,讓他善待同門、又鼓勵他加強專業知識,形成內部良性競爭,同門之間互愛互重,相互幫助。
他答應了。
但一轉身,他變本加厲的訓斥師兄弟們。
好在除了鄧高雲之外,其他的都是女生,天生心地善良、柔軟,個個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平時無故被他責罵,也只會哭。
他越來越膨脹。
再後來,他在極度膨脹的虛榮心裡失去了自我,漸漸的連老師也不放在眼裡了。
左天華悔不當初。
直到現在……
他才意識到,他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
此事似乎已成定局。
第二天就是左天華離開京都、下鄉插隊的日子。
妻子石玉溪給他準備好了行李,頹然說道:「到了地兒給我寫信吧!還缺什麼就自個買,家裡只剩最後二十塊錢了,你都拿去……以後在基層好好勞動,爭取當上先進,再看看……有沒有回城的可能性吧!」
左天華垂下了頭。
——他本來就是農村人,集整個家族之力,供養他一人上學。他運氣好,考上了不需要學費的農大。並且在運動開始之前,成為跟傅教授的第一個考研學生。
現在他被清退……
很難有機會再加城了。
左天華喃喃說道:「玉溪,你再去求一求白桃桃吧!」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是得罪了白桃桃——
畢竟他的社交圈子很窄,以前一直一帆風順的,也就是和白桃桃發生了衝突以後,就……莫名其妙地承受各種突然變故。
雖然現在看起來已經來不及了,他都已經拿到了組織給他的遠行火車票,但說不定還會出什麼奇蹟呢?
左天華甚至還在幻想——在他臨上火車前的最後幾分鐘裡,會有人急匆匆攔下他,讓他回來繼續在老師的實驗室裡好好工作……
石玉溪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你還想我怎麼去呢?我被你給催得……那是一天去醫院三趟啊,白桃桃根本不願意見我,她嫂子就更厲害了,我、我……」
石玉溪的眼圈兒紅了。
左天華又心煩又著急,「不就是因為你一直沒見著白桃桃,所以我才這麼倒黴的嗎?玉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