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喜歡那個寡婦。
不過,公婆還活著的時候,有公婆的管教,男人對她還算可以。只是當她生下了花妞以後,公婆似乎對她也頗有微詞。
她努力把一切都做到完美。
公婆接受了她,倒是對她很好……
好景不長。
那場嚴重的沙塵暴,吹倒了家裡的房子。等到生產隊的人把她家的房子清理好,把人救了出來,她才知道……公爹當場就去了,婆母和男人被壓在斷牆下,婆母捨命抱住她的兒子,自腰部以下一片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一口氣。
男人當時也是腰部受了傷。
花妞娘則因為過於瘦弱,雖然也被壓在廢虛之中,身邊還帶著她七八個月大的女兒……但她縮在一牆斷牆旁,神奇的毫髮無損。
甚至女兒還安然地吃著母乳,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後來,柔弱的花妞娘背著女兒開始重建家園,還得照顧婆母和男人。
婆母痛苦地捱了兩個月,也去了。臨死前哭著對兒媳說道:「好孩子,你男人被我們給慣壞了,你多體諒他……這夫妻啊還是原配好,求你了,好好照顧他,一定要讓妞兒有爹有娘,有個完整的家……」
花妞娘就被婆母的這句話,給牢牢鎖住了兩年。
她拼死拼活的做工,掙來工分換來兩隻下蛋的母雞,一天能撿兩個蛋,她就煮熟了,讓男人和孩子一天吃一個。
她白天做工,晚上回來照顧男人,侍候屎尿,按照赤腳醫生傳授的法子給男人按摩、又種植草藥自己熬製藥膏,給男人敷腰。平時她還拼命給別人幹活,得一點錢,就想方設法的託人去鎮上買根骨頭、或者一丁點豬下水回來,改善一家的伙食……
慢慢的,男人的身體養好了。
雖然不能幹重活,但日常起居是沒問題的。
花妞娘盼望著男人好起來以後,能和她一起,努力把這個家經營好。
可男人的作派,卻讓她感到心寒。
——下蛋的母雞被男人送給了寡婦。
——寡婦甚至攛掇著男人把花妞賣了!幸好被大隊長蔣宏志識破,狠狠地罰了寡婦,寡婦這才不敢再打花妞的主意。
——寡婦認為是花妞娘攔著她、不讓賣花妞,心裡怨恨,就給男人出主意,讓他天天躺在床上不起來、不幹活,連吃喝拉撒都在炕上,有時候他還故意一天拉三四次,逼著花妞娘和女兒替他收拾!
——男人把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給了寡婦!
——花妞長大了些,有點懂事了。男人聽寡婦的教唆,讓花妞幫別人洗衣裳。大冬天的,沒人願意洗,花妞去洗,一大家子的衣裳十來二十件,人家給花妞兩個土豆,寡婦還要拿一個走……
回憶起這些年來的苦難,花妞娘閉了閉眼。
男人還躺在炕床上,憤怒地衝著她大吼,「你個□□養的!臭不要臉的賤人……你是在外頭有人了是吧?是吧?」
花妞娘忍不住怒從中來。
她衝上前去,高高地揚起了巴掌,狠狠地打了過去!
手心傳來麻木的痛感。
居然讓她感到有種……暢快淋淳漓的痛快?!
男人生捱了一記耳光,驚呆了。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妻子,彷彿不認識她似的。
花妞娘卻只覺得一巴掌還抵不過她和女兒這幾年來受的委屈。
於是她一記耳光抽過去——
「你這麼愛那個寡婦,那我倆離啊!我不耽誤你和她雙宿雙飛!你也用不著看我和妞兒不順眼!以後讓寡婦來服侍你的屎尿!」
一記耳光抽過來——
「我真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才會想要好好照顧你,好好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