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書生也一臉慘然,那劉竹竿雖人品欠佳,可卻難得對老孃有著一片孝心。 如今這般死了,他老孃無人奉養,恐怕也是時日無多了。 而馬五更是向來與劉竹竿關係不錯,此刻卻忍不住嗚嗚痛哭了起來。 道士眉頭緊蹙,沉吟了片刻,忽而探手從袖袍裡取出了幾塊碎銀子,與一枚紅色丹丸。 “且拿回去,將這丹藥給他老孃服下,銀子雖不多,也夠個老嫗度過餘生了。” 那陳二哥愕然瞧向了道人,竟未敢立即去接。 又經了道人再三囑咐,才小心翼翼的收下了東西,他麵皮潮紅,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將東西送到劉竹竿老孃手裡。 隨後,幾人便與道人拜別而去。 ……………… 平昌山之西,有一座前朝的大墓,這墓穴高約二十餘丈,規模更是不下幾百丈餘。 曾有盜墓者聞聽訊息,心下覬覦墓中寶貝,遂與同夥前去偷掘,可入了此地之人,皆渺無音訊,不知生死爾。 如此經了不知幾遭,漸漸也就沒了不開眼的前去送命。 可在這蒿草叢生,荒僻至極的大墓附近,卻無端間起了一座白牆青瓦的高門宅院。 此刻已然暮色四合。 這宅院卻處處點上了紅燈籠,掛上了紅綢帶,好一副喜氣洋洋的裝扮,若是擱在人流聚集之地,必然能引得不少人湊上前圍觀,順便沾點兒喜氣。 可眼下在這荒郊野嶺,恍惚間讓人瞧了,難免會升起幾分的陰森之感。 雲過月現,慘白的月華潑灑入喜慶的宅院,卻是透出詭異的色彩。 忽而。 遠處薄霧中,那被荒草掩蓋的路徑裡,陡然行出了幾道身形,灰暗的影子在月下拉的極長,不斷向外延伸,直到沒入了荒蕪的蒿草當中,了無蹤跡。 “離那胡老爺子的妖巢還有多遠?”趟過了一處荊棘叢,來人中有人冷不丁開口說道。 “應該快到咧!” 當前的那個壯實漢子回了句,只是語氣似乎有些兒不太篤定。 “哼,你這憨貨若是帶錯了路,貧道不介意烤上只肥美的熊掌來做宵夜!”幾許兒月光投下,卻見說話之人是個儒袍葛巾,白面無鬚的俊俏書生。 “哪能吶!” 壯實漢子急忙說道:“前方妖氣瀰漫,顯然有不少妖魔嘯聚其間,咱們絕對沒尋錯地方!” “如此,便先將你那熊掌留著吧!”俊俏書生眺望了幾眼後,才算放過了可憐的熊老大。 “多謝道爺…!” 那熊老大連忙點頭哈腰的道謝。 “嗯?” 俊俏書生眉頭一皺,訓斥道:“事先吩咐你的事兒,怎地又忘了?莫非是皮癢了不成!” “啊?哦,對,道長是俺的大叔公,俺該喊道爺叔公才對!”熊老大訕訕一笑,滿臉諂媚的說道。 江塵眼神微動,這廝如此蠢笨,別到時漏了餡兒,被人…妖給察覺了? 可若是沒了這黑廝的帶路,他與阮青又怎麼混進那婚宴當中?! 硬拼?呵,取死有道爾。 思索了一陣,也沒什麼更好的法子,算了,還是照著事先想好的計劃做吧,真要是暴露了身份,大不了施展遁地,來個逃之夭夭。 他想及此處,目光轉向了身後的阮青。 此刻的阮青也換了身行頭,一身儒衫,頭戴儒巾,面容普普通通,只是一對兒眸子卻分外的透徹靈動。 二人所以這般打扮,自是為了迎合胡老太爺的喜好罷了。 這胡老爺子乃是隻成了精的老狐狸,在人世間廝混久了,不免養出了附庸風雅的毛病。 平日裡最喜的便是詩詞歌賦,還常常召開詩會,設下了彩頭,與左近的妖魔來一場深入的文化交流。 可惜,若是論起吃人肉的來,這些個妖魔當仁不讓,個個都是行家裡手,可詩詞麼……嘿,那可真是大老粗捏上繡花針,兩眼一抹黑了! 有好事之妖,為了舔那胡老爺子的勾腚兒,私下裡鼓吹老爺子文采斐然,才華橫溢,實乃齊州第一才妖! 胡老爺子聽之任之,嗚呼,一身的才情卻只能孤芳自賞,感傷之餘,也不免有幾分的自得。 這些個趣事兒,也都是熊老大細細道出的,江塵也是因著此般,才變作了個俊俏書生,冒充熊老大的遠房叔公,藉此混入胡府宅邸。 “道長,你這丹藥真能掩蓋生人氣息?!”阮青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