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宴箍在胸前又躺了一會兒,直到鬧鐘響了,他也要起床洗漱,我才跟著起來。沈宴上班的地方離我這邊遠,又不在一個方向,我拒絕了他要送我的提議。
到公司後連緊張的時間都沒有,老總特意為我召開會議,用他特有的方式對我的迴歸表示歡迎,會後又單獨留我談話。
我並不討厭這個老總,相反他對我一直不錯,工作上管束少信任多,私下底關係也過得去,偶爾還會一起吃飯喝酒。他留我說話,我便安靜等著。
“喬,“他習慣叫我的英文名字,照例是溫和寬容的笑,說,“喬你能回來上班,我和大夥兒都特別高興。”
老闆年紀也不大,四十出頭一點,記性似乎不怎麼好,幾分鐘前開會時說的那一套,他又不吝讚美的重複了一遍。
我聽得有點尷尬。其實休假這段時間,我連郵件都基本不看,根本說不上“休息時還牽掛工作”。等老總情緒鋪墊夠了,也有些尷尬地不知道再說什麼好的時候,我笑著說:“老闆有話就直說吧,我聽著。”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他抬手摸他頭上尚且堅守崗位的頭髮,笑了笑,“我這不是頭疼怎麼跟你講嘛,怕你心裡有想法。”
他這麼一說,我還真有想法了,原來早上我那根本不叫緊張,其實是有預感吧,而且顯然不是什麼好的預感。
我說:“猜謎太燒腦子,您還是直說吧。”
老總一直拿在手裡點著桌子玩兒的簽字筆突然一頓,他那一直敦厚和藹的笑臉也收斂起來,正色道:“其實是這樣的喬,就你休假前那個案子,後來不是給按理論了嘛,那個設計最近拿獎了。”
“是嗎?拿獎是好事呀。”我笑著說,心裡其實明白,如果對我來說也是好事,老總完全不該是這副表情。他之所以鋪墊那麼多,不過是讓我有個心裡準備。
見老總為難的臉色,我又笑:“難道您不這麼覺得?”
“哪裡,好事當然是好事,就是,“他頓了一下,索性一股腦全倒了出來,“喬,那個設計得獎人是艾倫。當然,我知道不該是他,你才是真正畫設計稿的人,而且你花了那麼多精力……”
“為什麼是他?他做了什麼就該拿獎?”我想笑,卻根本勉強不來,乾脆木著臉問。
老總定定地看著我,似乎他也覺得難以解釋,但又不得不給個說法,他嘆了口氣,有些沉重地開口:“原因是什麼我不說你也知道。其實不光是咱們這個圈子,到哪哪兒都有些不透明存在,你能明白嗎?”
我沒說話。
我還能說什麼呢,老總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說什麼都是多餘,既不可能改變我的心血被竊取的事實,又會落個讓人詬病的氣量小不顧大局的話柄。
我倒是不在話別人說什麼,況且這件事無論到哪裡說我都未必會落下風。我只是覺得正如老總說的,既然是行業規則,深水區藏了什麼雷我們誰都一無所知。鬧也只是一時笑話而已。
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笑柄,但同樣也不想做個被人欺負到頭上都不敢吱一聲的軟柿子。我垂著眼嗤笑一聲,慢慢抬頭對上老總無比複雜的目光。
“劉總,我也沒別的想法,只要艾倫承認那東西是我畫的就行。”
第十章,傳言
“怎麼承認?獎都頒完了,雖然他自己沒去現場,但全世界都知道那個設計的作者是他。喬,我知道這麼說對你很不公平,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講公平也得看人。”
老總說完刻意停了一下,見我沒搭腔,他又誇張地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說:“喬,除開同事這層關係,作為朋友,我也想勸你一句,看開點,這事到這裡就讓它過去算了。你有才華,以後不怕沒有更好的機會。”
他這話說的也算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