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屍一樣躺在沙發阿里,也不管什麼會議不會議,一時間腦子裡就只想著,我能活成這樣也挺沒意思,家人家人跟我斷絕關係,愛人愛著愛著上了別人的床,就連偶爾出去喝個酒,也能憑空掉下個神經病。
想想他那一刀子如果不是劃在手臂上,而是劃在脖子上,或者某處大動脈上呢,說著雖然驚悚,但好歹也就沒有後面受的這些罪。
不過再一想,我要真就那麼結果了,短短一生落到最後,大概就只剩隔日早上某處小報上,不顯眼的一道標題:年輕男子深夜爆斃街頭或為情殺。想多了不覺就有些心酸。
自怨自艾到最後,還是抵不過我他媽還活著這個事實,身上再怎麼不爽,爬也要爬起來給那個每月發我薪水的人請罪。我也沒打算瞞我的老闆,有了這段堪稱神奇的際遇,他還真不好意思不准我的假。
第四章,黴運
我自己找來退燒藥吃了,迷迷糊糊又睡了好幾覺,也斷斷續續做了好幾段夢,終於餓得再也賴不下去。
家裡沒有吃的。我一個人住,除了週末平時基本不做飯,冰箱裡只有啤酒,什麼能下肚的食材都沒有。現在餓急了,也只能爬起來,頂著一身高熱下樓去覓食。
鎖門的時候無意瞥到門口靠牆放了個蛋糕盒子。昨晚回來晚,人恍惚得路都看不清,哪裡還留意到這些,現在看到,那包裝還挺精美,牌子我也熟悉。從前跟沈宴住一起,家裡吃的蛋糕麵包什麼的都從這家買。
那混蛋還記得我生日。
不過記得又能說明什麼?我從二十二歲跟他一起,之後的幾年裡,每一個生日都和他一起過。倒是昨天,幫我慶祝的人那麼多,連酒鬼和醫生都有份參與,偏偏跟他沈宴再沒有關係。
靠著門站了一會兒,終究懶得再花心思想他送這個蛋糕到底什麼意思。鎖門下樓,在附近找了家專做粥品的小店吃飯。可是餓歸餓,東西送上來我卻沒胃口,吃什麼都覺得淡,勉強才塞了半碗粥。
熱度到晚上就退了,但黴運似乎還捨不得離開我,高熱轉成低燒,延綿不絕,直到我七天假快休完,回醫院複診傷口時都還沒有徹底落下去。
醫生的反應比我還詫異,託著我的手臂研究了半天,為了讓我心安,最後不得不把尋常人的體質來出來跟我對比,說比我恢復慢的也不是完全沒有,再開些藥吃吃,慢慢也就好了。
手還沒好利索,上班也不方便,只得又回公司延請休假。老闆當著我倒不說什麼,只是坐在辦公桌後面,為難地皺著眉盤算。
我知道他為難什麼。我手頭還有幾個正在做的專案,其中一個尤其重要,恰好到了要收尾的階段,如果到期交不了案子,責任就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都明白,老闆自然也不糊塗,想了兩下也就索性擺桌面上說了。他建議我把手頭急的活交接交接,這樣我在家休息也不會覺得不安。
老闆說的字字入情,句句在理,我沒有反駁的理由。
從老總辦公室出來,迎面就撞上接替我的正主,明明應該是早知道結果的,偏偏還裝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端著咖啡狀似無異地跟我打招呼。
我跟這個人向來不對盤,這時候更沒心情搭理他,扭了頭回自己辦公室拿東西。他還來勁了,徑自跟了我一路,我忍無可忍,擋在門口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你這人啊。”他表情稍稍一怔,頗無奈似地搖頭感慨,“什麼都好,就是這脾氣,要能改一改就更好了。”
“艾倫,你他媽到底想說什麼?”我不耐煩地瞪著他。
他視線往我受傷的手臂上看,陰陽怪氣地又說:“聽說是被人劃的?很深?你說你沒事跟人動什麼手,就你那專案,都到這個時候了……”
他要什麼都不說,默不作聲地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