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走在這家政府秘密運營的醫院內部,他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隨處可以感受到的整潔和寧靜,一切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就連走廊裡醫生和護士往來的步伐都遵循著一種既有的穩健節奏。
他在前臺出示證件,報上自己的姓名和職務,頭髮花白的老護士連頭也不抬一下,只熟練地將資訊輸入電腦,匹配成功,列印條碼,製成一張臨時通行證。
“加爾文託德?”他接過通行證,詫異道,“為什麼是這個名字?我要探望的可是——”
老護士抬起頭,淡綠色的眼睛從鏡片上方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克拉瑪將軍,”她的聲音恬淡而悠遠,“來到這裡的每一個病人,都不再是曾經的他們了。”
“噢……”克拉瑪若有所思,“可是這名字實在不怎麼樣。”
老護士好像沒有聽到他的抱怨,她按了按鈴,一個金色頭髮的年輕護士快步走了過來。
“妮可,”老護士對她說,“這位先生是來探望加爾文託德的,你帶他上去吧。”
“是,夫人。”
“託德先生情況怎麼樣?他還好吧?”老護士又問。
“已經穩定下來了。”金髮的年輕護士說。
“那就好。”老護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黑色天鵝絨盒子,“這是託德先生的東西,早上有人送來的,你順便帶上去給他吧。”
“好的。”護士將天鵝絨盒子小心地放進衣袋。
克拉瑪跟在妮可身後,年輕的護士腳步輕快,低跟的軟底鞋踩在白色的瓷磚上沒有任何聲響。她把金色的頭髮挽成了一個髮髻藏在帽子裡,看上去十分可愛。
“克拉瑪先生,請進吧。”妮可推開一扇門。
克拉瑪走進去,卻發現只是一間普通的診療室。“這是……?”
“您這個樣子是不能進去特護病房的,”她說,“我先幫您把傷口處理一下吧。”
“噢……也好。”克拉瑪也不想這麼鼻青眼腫地去見自己的宿敵。
妮可為他的鼻子和眼睛上藥,手法熟練而又輕柔。
“克拉瑪先生,是誰把您打成這樣的?”妮可問。
“沒有誰,我自己摔的。”
妮可撲哧一聲笑了,藍色的眸子裡洋溢著天真與歡快。
“為什麼這麼開心?”克拉瑪不解地問。
“因為您是我照顧過的病情最輕微的病人啦,”妮可幫他抹去鼻子下面的血跡,“所以特別放鬆。”
“噢,我還以為你們的工作一直都這麼悠閒。”
“怎麼可能,”妮可撕開一包紗布,將它們團成小團填入克拉瑪的鼻子裡,“來到這裡的客人,都是曾經十分接近死亡的人呢。”
克拉瑪不語。
妮可的聲音輕輕的。“前晚,託德先生的心臟足足停跳了五次,把這裡所有人都忙壞了……”
他吃了一驚:“五次這麼多?”
“是啊,我當時也在手術檯幫忙,”她漂亮的藍色雙眸突然變得哀傷,“我總覺得託德先生他……他……”
年輕的護士欲言又止。
“不要緊,你說。”克拉瑪說。
“我總覺得託德先生並沒有活下去的打算……”妮可的眼眶紅了,她那悲天憫人的樣子,有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天真和純潔。
他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鼻子和眼眶又疼起來。“所以我們才要給他一點信心,不是嗎?”他指了指她的衣袋,裡面裝著那個黑色天鵝絨盒子。
妮可微微吃了一驚,隨即破涕為笑。
年輕的護士領著他來到“加爾文託德”的房間。
走入房間的那一刻,克拉瑪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天涯海角。正對門口的,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