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自己聞了二十多年,還有身子下面硬邦邦的觸感,很熟悉,當然右手傳來的痛感也很熟悉,他記得這樣的場景發生在自己剛工作沒多久,怎麼……
“言言你醒了?”房門被開啟,後媽帶著一臉關切的表情走了進來,解釋道,“醫生說你現在離不開人,媽想反正我沒有工作在家照顧你正好就把你接出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別擔心,爸媽會一直照顧你,沒有右手我們言言也能生活得好好的,是不是?”
桑琢言知道這是在自己受傷昏迷後第二次醒來,只是為什麼會回到這個時候?現在顯然不適宜想這個,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女人。原來的自己真的以為她是為了方便照顧自己才把自己從醫院接出來的,後來才知道那時他的情況還沒有穩定,醫生並不建議他出院,後媽是因為不想交那昂貴的住院費,雖然有住院補助,但那遠遠不能相抵消。
而且後媽這次來是為了他的工傷賠償吧,記得他生前……應該是上輩子,因為被鑑定為四級傷殘,他又還年輕,賠償金比較多,當時也是後媽建議他一次性領取,免得將來橫生枝節,他可以拿這筆錢做生意,不用自己動手什麼的,他覺得也挺有道理於是就同意了,那筆錢被用來開了一個小店,前後不過上萬塊,其餘的錢他到死才沒見到……不過家裡卻是買了一輛還不錯的車。
以前很多沒有想到或者說他不願意想的事在自己腦子裡走過場,用了他的工傷賠償卻還嫌他在家裡礙事,這樣的家人……不要也罷。
後媽果然在他床頭說起了那筆錢的事,要是以前那就把一切交由家裡人去辦了,但是現在,他必須為以後做好打算了。右……邊的胳膊很疼,他閉上眼睛輕聲道:“等我好點了再說吧,現在沒有精力想這種事。”
後媽還想再說什麼,不過見他閉上眼睛不理睬她只好作罷,“那你好好休息,這事情要儘快,否則過了期限想找人也沒地兒找去,啊?”出去後就跟她兒子在外面說話,無外乎就是他不合作什麼的,這錢還是早點拿到手放心。
他沒心思去聽那些話,腦子裡把事情前後左右的想了一遍,成為遊魂、親眼看到自己的屍體火化、下葬,一切經過再清楚不過,但是現在身體的疼痛也是千真萬確的,他真的……重生了……
桑琢言穿著長袖襯衫走在街道上,引來了許多異樣的眼神,現在可是大夏天,穿著背心都恨不得扒下來套頭上,這人竟然穿著長袖,沒毛病吧?桑琢言避開人群的視線,轉到一個小巷子裡,抄近道進了銀行,拿出自己的銀行卡檢視了一下,果然賠償款都打過來了。這一次他仍舊選擇了一次性領取,因為他想離開這座城市。
簡單的行禮都收拾好了寄到了他想去的那座城市,完全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取出一部分錢用郵寄的形式寄給他的爸爸,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吧。他那個弟弟明年高考,爸爸的心思全都在他身上,很難想到,他對後媽帶來的兒子比對這個親生兒子還上心,這次受傷幾乎連句好話沒說,自己的心早就涼透了吧。
桑琢言就這麼離開了那個所謂的家,隻身一人來到慢節奏的K市,如今的他只有十九歲,就算上輩子他也只活了不過二十幾年。就算老天沒有讓他回到手受傷之前他也無限感激,渾渾噩噩過了小半輩子,他也能自由安排自己的生活一次了。
他租住的房子是在老街區,一室一廳的套房,直接交了一年的租金,必備的傢俱都有,他自己買了整套的家紡,碗筷買齊就算是一個家了。
早晨的陽光透過未拉嚴實的床簾照到桑琢言的臉上,他習慣性地伸出左手擋住陽光,睜開眼,陌生的天花板,鼻翼間陌生的味道、後背上陌生的觸感,讓他一時間有點恍惚。早上起來稍微有點遲鈍的腦袋想了一會才恍悟,原來自己已經搬到新的城市過新的生活了,前兩天把房子什麼的整頓好,現在該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