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身看大抵是相同高貴的,雖說設樂家同青空家一向沒有什麼交往,但是如果說小姐與這位設樂芳作認識,並沒有什麼不可能。
那麼昨晚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我再一次看了看神經兮兮的哀秋風,腦海裡又浮現了吉原的她那張彷彿能包容萬物的溫柔容顏。
九、人生彷彿一場淋過鮮血的沐浴
你知道麼?即使顧左右而言他,我也注視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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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小姐帶著少爺一起回來了。她似乎一早就預料到那位設樂先生會來,而且不會停留太久,她聽完我的報告後表現得非常平靜。
倒是少爺會陪著小姐一起回來讓我感到驚訝。看得出來,少爺的臉色並不十分好,他像是隱忍著怒氣。照常用過午飯後,少爺又出門去了,小姐想要阻攔,卻也只說了一句。
因為今天下午沒有安排行程,這個陽光充足的悠閒午後被小姐留給了室內作畫。小姐不太喜歡在室外寫生,她一貫是在自己的畫室裡,那裡獨立封閉的安靜環境能讓她舒展眉頭。
佈置好畫具,我才想起來要問小姐如何回應設樂先生。其實這樣問題我一直沒敢忘記,但是隻有現在才是最好的時機。
小姐剛剛坐上她喜歡的那條高腳凳,微微交錯的雙腿纖細修長。
我放下重新固定好的畫架,試探性地問著:“小姐,收拾好餐廳後將會立刻為您著手準備午茶,如果沒有特殊需要,今天的下午茶還是按照日常的選單。不過在那之前,是否需要先為您聯絡設樂芳作先生?”
小姐像是沒有聽到,她揭下遮灰的布,打量著那副完成的作品。因為籌集米糧的事情而與竹內家的小姐接觸,小姐答應她畫一幅畫像。我還記得那個一頭金色捲髮的女人,她在外有男女通吃的名聲,而那次畫像的時候還對我家少爺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畫像中展示身體的竹內小姐幾乎完美重現了那天下午的樣子,深色的傢俱讓潔白的肢體呈現出一種自然的無聲言語,畫意中的暗示和挑逗也正是那位竹內小姐當時的神情。
“不需要啊,我不想見他。”就在我以為小姐真的沒聽到的時候,她忽然說。柔柔的嗓音聽上去不太在意,卻是小姐難得任性地直接拒絕一個人。
她還在微笑著,看那幅畫看得很滿意。我記得那是竹內小姐的人體畫像,早就已經完成了,小姐卻說還沒有。也許確實如此,小姐再次拿起了畫筆。
“不知道這幅畫什麼時候能完成呢?”我承認自己又一次抑制不住好奇心了,不過只要我想知道,小姐也不會瞞著我的,“如果竹內小姐知道您為這幅畫費了不少心力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吧。”
小姐側著臉看了我一眼,剛好露出眉心的整個紅色圓點,她勾著唇角笑了。
小姐顯然一眼看穿了我的那點好奇,不過她並不點明:“你在著什麼急呢?”
在濃密羽睫下專注的黑色眼睛,凝視著畫布上女人的眼睛。小姐自己說著話,她自己明亮的黑眼睛也好像會說話一樣。她提著玲瓏的手腕,畫筆正一下下落在畫中人的眼睛裡。
“我又不是看不出來,你那麼討厭那位小姐。”小姐拿開筆,換了個角度觀察了那雙眼睛,然後又換了一支蘸紅色顏料的筆。她不用看著我,卻又好像總能知道我的心思似的,依舊輕輕柔柔地對我說:“你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這是新工藝啦!我因為想到一種很有趣的新畫法,所以就多上了點心。”
“不過就像你所說的,”小姐蘸蘸畫板,提筆在畫中人眼睛上很快畫了一筆,同時也語氣輕快地說著,“我們是得安排和竹內小姐見一面了,不光是畫像,還有小風啊……他回來了,竹內小姐應該很想見見他吧?”
我想起少爺午飯後怒容滿面離去的樣子,與此形成鮮明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