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楊藝發出一陣悠長的嘆息,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愛人,輕聲道,
“你說對她來講,是不是這樣一直睡下去,才是最好的。”
“你放心,拜託我的事,我一定做到。”
感受到楊藝身上散發的決絕之意,鄭朝山趕緊開口刺激他的求生慾望,
你別搞啊,想死可以,但是別拖累我。
“謝謝你。”
楊藝放下毛巾,握住自己夫人的手,不知道在昏迷中,她會不會害怕,以前她最怕黑了。
眼見楊藝又要陷入emo,鄭朝山連忙轉移話題,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果然,聽到這個問題,楊藝斜眼看了眼皺眉的鄭朝山,他淡淡一笑,
“兩年前,我隔壁的老秦舉家搬回老家了,
我就以火車站李把頭的身份把他的房子給租下來了,
我在兩個房子中間,挖了個地道,
每次出去的時候,都扮裝成別人,開始很新鮮,後來就倦了。
不過我還是有收穫的。”
鄭朝山腦海出現了那個臉上帶疤,走路一瘸一拐的李把頭的身影,
他當初就覺得熟悉,原來是故人吶。
鄭朝山搖頭笑了笑,千防萬防,竟然露著這麼一手,以後得小心一點了,
慢慢的坐到長椅上,他看向楊藝,調侃說道:“你可真夠下功夫的。”
而楊藝也剛好把夫人的手放進了被窩,轉頭看向鄭朝山,想把這麼些年憋著的話和他討論討論。
“我們學醫的,是救人的。”
一句話,鄭朝山就明白了楊藝想要表達的意思,緩緩的收起笑容,靠著椅背上,
風輕雲淡的說道:“有些人,一定要救;有些人,必須得殺。”
楊藝沒有吭氣,只是用著當初作為大夫的時候,
看著撒謊生病逃學的學生的考究目光,看著鄭朝山,
“當初腳盆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手術刀還是不如大砍刀啊!
後來我弄懂了一個道理,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
國家搞不好,醫術再高明,充其量是個修鞋匠而已。”
楊藝也是被鄭朝山偉大理想所震撼,這是什麼?舞臺劇你演多了?
哈姆雷特演煩了,準備試試周樹人的角色,
不,他甚至比周樹人更加激進,人家是棄醫從文,他直接棄醫從武,
什麼文字如刀,刺進敵人的胸膛,哪有手術刀來的刺進快速?
“那你的政黨,你的民國,都搞好了嗎?”
殺人誅心,不外如是,楊藝五年來一直找藉口給自己曾經的好朋友開脫,
但是光頭黨的所作所為,他是真的找不到藉口說服自己。
所以面對鄭朝山鋒利的目光,楊藝凜然不懼,瞪什麼瞪!
就你鄭朝山是天才,做手術一流,我楊藝也不是吃乾飯的,上手術檯,也能半小時不眨眼。
“可是你還是願意為他們殉葬。”
鄭朝山勾了勾嘴角,沒有再多做解釋,站起身來,留下一句,
“我們是不同道路上的人。”
便離開了病房,留下楊藝一個沉默,半晌之後,一聲嗤笑響徹在病房中,
“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