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蕭澈皇位坐穩後,便馬上找人去請冷清秋回宮,也不是沒有這些年被冷清秋壓制鬱郁不得志的出氣之意。
唐棠還是跪在地面,“微臣只是奉命行事,請太妃娘娘隨微臣回宮!”
冷清秋傲然冷笑,不以為然道:“不過才坐上皇位幾年,心就大了?”
“既然如此,你便替我傳句話,不要以為一個小小尚書,或者隱藏在江上的那數百官兵就能將本宮帶回去,即便是他蕭澈親自來。本宮能讓他坐上龍椅,也能讓他滾下來!”
“太妃娘娘,您這是……”
唐棠語塞,該說這是大不敬,還是問他是如何知道江上那數百官兵的。
冷清秋無意再說下去,煩躁地拂了拂廣袖,雙手再度撫上琴絃。
“你也滾吧,莫要再來打擾!”
“微臣……”
唐棠正要說話,眼前忽然被一陣濃霧遮蓋,再回神,眼前不再是桃林深處,而是方才入口之處,而唐棠至今還維持著跪地的姿勢!
悠揚的琴聲再度響起,陽春白雪。
唐棠尚未反應過來,徑直站起,向江面揮手,一艘大船很快靠在岸邊。
琴聲一直未斷,而唐棠率數百人在這處不大的桃林裡找了三天,卻再沒有見到冷清秋。
那一支陽春白雪卻未曾停下,如魔音灌耳般在桃林響了三天,至今未停,繞樑三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即使再動聽的琴聲,此時已是人心惶惶。
無奈之下,唐棠只能回長安覆命。
與出去時一樣,繁華的長安街頭依舊熙熙攘攘,快馬回到皇宮,踏入深紅宮門,走上千重石階,眼前的金鱗殿奢華宏偉,侍衛們排成兩排守衛在金鱗殿前。
望著頭上陰沉的天,唐棠突然覺得有點心累,怕是這一次不好交差了。
“冷清秋好大的膽子!”
御書房中,黃袍加身的年輕男子一怒之下將案前一應事物全數掃落地面,芝蘭玉樹的身影在唐棠眼前氣得左右踱步。
“放肆!放肆!這個冷清秋,父皇在世時便如此囂張,如今竟然更甚!豈有此理!”
唐棠跪伏在白玉階下,勸道:“皇上息怒……”
話未說完,就被皇帝暴躁地打斷,“朕如何息怒!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三百人,居然找不到一個小小的冷清秋!”
“皇上,這……”
唐棠卻沒有說下去,他認為,冷清秋不是個尋常人,亦或者,不是一個人!但這話,在天子面前,不好說。
皇帝沒有聽進去,罵了數十遍放肆,將心中怒氣發洩過後。
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然將唐棠扶了起來,奢華的黑金龍袍映入眼簾,唐棠順著皇帝的攙扶站起,眼中似有波瀾。
皇帝便道:“都是冷清秋太過狡猾,這也不怪你,唐棠,你就莫要自責了。”
“是。”唐棠低頭應道。
由於一路星夜兼程趕回長安,唐棠那一身白衣還未來得及換上官袍。冠發也有一些凌亂,臉色憔悴,比起往日深紅官服一派端莊的樣子,昳麗的容貌看起來有幾分脆弱,讓人生憐。
皇帝晃了神,不知想到了什麼,面容有幾分糾結。轉身走上白玉階,在青玉案前龍椅坐下,沉吟道:“也罷,此人如此不識抬舉,朕也不勉強,唐棠,你這半旬也辛苦了,便回去休息幾日吧。”
唐棠明明看到皇帝方才的失神,奈何皇帝心中只有後宮那位男後,卻不會瞧他人一眼。能得皇帝那一份青睞重用,唐棠就已是滿足了,即使皇帝明明知道,他追隨皇帝是為了什麼。
可是最近皇帝對他越發奇怪,不知為何,唐棠感覺皇帝似乎有話要說,卻每每忍住。有什麼話皇帝說不出口?唐棠想不明白。